
兒媳婦懷孕後,隻有我聽見了她腹中胎兒的心聲。
【全天下我最愛奶奶,等我出生一定好好孝順她。】
我被哄得心花怒放。
不等他出生就立下遺囑,所有家產給他繼承。
立下遺囑第二天,我被偷走速效救心丸。
心臟病發,不治而亡。
死後還被掏出腎臟挖掉眼睛,曝屍荒野。
閉眼前,我又聽見了孫子的心聲。
【那惡毒老太太終於死了,仗著自己是真千金就欺負我親親奶奶。】
【我奶奶當了8年沈大小姐,憑什麼她仗著血緣就搶走一切。】
【爸爸說了,就該把她扔出去喂狗,彌補我親親奶奶被搶走人生的痛苦。】
我疼愛了一輩子的親兒子,竟覺得自己是假千金的種。
明明他們所有人都能聽見胎兒的心聲。
卻教他哄騙我。
隻等我立下遺囑就送我去死。
再睜眼。
我回到了立遺囑當天。
......
【爸爸媽媽,那死老太太一立好遺囑你們就立刻送她去死,寶寶不想青蓮奶奶一個人在外麵的大別墅孤苦伶仃。】
孫子的心聲從書房裏傳出,我竟重生到了立遺囑當天。
腦袋裏都是兒子前世冷漠的聲音。
他怕我死得不徹底,讓人向我喉嚨裏灌了半桶濃硫酸。
讓我死後還被灼燒的痛楚折磨。
“動作小心一點,別傷了內臟。”
“死透了就挖腎掏眼角膜,留著給我親媽備用,也算是她沈蘊白給自己贖罪了。”
前世的痛讓我渾身發涼。
等不及要推門進去取消遺囑,就聽見兒媳婦擔心地問。
“沈蘊白惡毒心機不像你親媽那麼單純善良,萬一她反悔不肯立遺囑怎麼辦?”
我兒子路子夜冷哼。
“她就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廢物,好不容易用盡心機搶來了我,一腔心血都撲在我身上。”
“不把錢留給我兒子,她還能留給誰?”
我指甲攥得泛白。
我是因為生了他才喪失生育能力。
當年生產大出血,所有人都勸我放棄他,我力排眾議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他。
為了讓他過上最好的生活,我兢兢業業為他蕩平前路。
他說會做媽媽的小太陽,為媽媽驅散所有陰霾。
卻為了別人送我去死。
我下定決心取消遺囑。
就聽見他冷冷說:“要是她真敢耍心機,就送精神病院去,一樣可以把我親媽接回來。”
萬一被他送去精神病院,我還是逃不過前世的命運。
重來一世,我絕不能重蹈覆轍。
我發消息讓律師三天後再過來。
消息才發出去,路子夜就不耐煩地推開書房門,問我怎麼還不進去簽字。
【雖然奶奶不如青蓮奶奶善良,為了賺錢天天作孽,所有人都討厭她,但我最喜歡奶奶,等我接手了奶奶的公司,我肯定幫她贖罪。】
奶音再次傳來。
以前我聽了這聲音心都化了。
但現在隻覺得陰森,像是地獄裏纏人的陰鬼。
路子夜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要反悔。
眼神都銳利起來。
我走進書房,笑著把手放在了兒媳婦肚子上。
“我沈蘊白的孫子,值得最盛大的典禮,怎麼能這麼草草被立了遺囑。”
我說三天後我會舉辦最盛大的宴會,向京海所有人宣布這個消息。
我剛走出書房,就聽見孫子說。
【算她識趣,所有人都知道寶寶是繼承人了,我們就可以當眾接回親親奶奶了。】
陸子夜語調得意。
“沈蘊白偷我過來就是因為她生不出繼承人,她所有的東西都應當是我們父子的。”
“她早就被架空了,三天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等她一死,我就把她的名字移出沈家族譜。她要是識相,我還可以讓她葬在我親媽的陪葬丫鬟位,下去也能有機會沾光蹭點香火。”
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為了給他鋪路,早早就把沈氏交給了他,現在反而成了他掣肘我的砝碼。
我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看到聯係人,我笑了。
快速回了一條信息。
“三天後,來繼承我的家產。”
2.
我讓人給我和路子夜做了親子鑒定,我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子鑒定結果要三天才能出來,正好是宴會當天。
三天後是我立遺囑的大日子。
我得穿上母親去世前為我設計的裙子。
我到了保養禮服的店,卻發現這條裙子穿在了沈青蓮的身上。
她假惺惺地說。
“姐姐,這裙子果然還是我穿起來更好看,你從小在山溝長大,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我怒氣上湧,讓她把裙子脫下來。
孫子立刻不服氣。
【奶奶怎麼能這麼惡毒?你已經搶走了青蓮奶奶的人生,連一條裙子都不肯留給她,這可是太奶奶留給青蓮奶奶最後的念想了。】
我加重語氣強調,“這是我母親設計給我的。”
我兒子護在沈青蓮麵前,滿臉不耐煩。
“你別太貪多貪足,要是沒有你,沈家的所有都應該是青蓮姑的。”
禮服保養店的人不認識我,見我一直要搶這條裙子看不過去。
“你這老太太怎麼回事?想要什麼自己靠雙手去賺啊,再不濟讓你自己兒孫買,搶別人的是什麼事?”
店裏的其他顧客聽了也都對我指指點點。
他們說我八成是生不出兒子的窮鬼老女人,見到個有錢男人就說是自己兒子。
我據理力爭,“我就是沈家老夫人,這是我的禮服。”
店裏安靜了片刻。
隨即爆發出了令人耳鳴的嘲笑。
“路總是沈家繼承人,沈家高貴的大小姐才是他媽,你算哪門子的野媽?”
沈青蓮像是無奈般歎了口氣,“你也是個可憐人,這衣服賞給你吧。”
她說著就換下了禮服。
遞給我的時候指甲一勾,生生從中間撕裂了衣服。
她幸災樂禍地捂住嘴,壓低聲音。
“誒呦,這回誰都穿不了了,這可是你媽的最後遺作呢,寄托了她對你全部的母愛和偏心眼。”
我眼圈泛紅,氣得抬手就要打她。
路子夜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
他用了很大力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冥頑不靈就少在外麵丟人現眼了!”
“青蓮姑都已經把衣服讓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接住,怪不得別人。”
我氣得想罵人。
路子夜讓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進了後備箱。
密不透風的晦暗空間讓我彷佛回到了前世瀕死的時候。
絕望順著脊背上延,我窒息得喘不上氣。
【奶奶你要是再這麼壞,我就不給你當繼承人了,你跪下求我都沒用哦。】
3.
孫子的奶音讓我重燃了意誌。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讓自己清醒過來。
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讓我就這麼沒用的死了的。
我要活下去,還要看到逆子孽孫發現真相後追悔莫及的嘴臉。
到了別墅,路子夜剛要把我放出來,孫子就開口阻止。
【她今天冒犯了寶寶的親親奶奶,寶寶要懲罰她,讓她在後備箱待一晚,要她知錯給親親奶奶道歉才行。】
路子夜有些猶豫,“她心臟不好,後備箱悶熱,萬一.......”
我心裏咯噔一下。
今晚就是我前世心臟病發不治而亡的日子。
我立刻椎打後備箱,讓路子夜放我出去。
孫子突然咯咯笑起來。
【爸爸你看,奶奶力氣多大,她肯定不會發病。】
路子夜的猶豫一掃而空。
“犯了錯還不要臉的捶門,看來還是不知悔改,今晚你就在裏麵反思!等你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我用盡全身力氣,也捶不開冰冷的後備箱。
確定路子夜不會放我出去,我立刻摸向褲兜。
那裏有我提前準備的速效救心丸。
我吃了一顆藥預防發病。
可入口才發現,裏麵的藥丸被人換成了糖丸。
我心底一沉,不用想就知道是我那個大孫子讓人弄的傑作。
他從前就說我吃藥嚇人。
【我才六個月還健健康康,奶奶都六十歲了還裝心臟病,真不害臊。】
那時候我還覺得他人小鬼大,現在隻覺得頭皮發麻。
好在,我真正的繼承人馬上就要來了。
我心臟猛地傳來絞痛。
眼看著就要病發,我決不能坐以待斃。
我從車座縫隙中摸到了安全錘,用盡全身力氣敲碎了後備箱的鎖。
但也隻能打開很窄的一截。
我的皮肉刮過鐵皮,痛得我忍不住嚎叫出聲。
胳膊上都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我手機早就沒電了,我立刻去找充電器給自己打急救電話。
卻迎麵碰到了帶人匆忙而來的路子夜。
我走路都不穩。
他像是沒看見我的傷,一見麵就給了我一巴掌。
“青蓮姑姑不見了,寶寶說是你做的,我還不信,沒想到你惡毒至此!”
我被他打得眼前一黑,心臟得絞痛讓我緩了半天才說出話。
“不是我......我心臟不舒服.....叫救護車。”
我疼得蜷縮在地。
路子夜眼裏閃過心疼,就聽見孫子說。
【奶奶又開始裝心臟病了,青蓮奶奶那麼嬌貴心臟都好好的,她從小在農村長大,怎麼會生病?】
路子夜的心疼一掃而空。
剛要拎起我逼問沈青蓮的下落,就見她茫然地走過來。
眼底卻滑過算計得逞的得意。
“子夜,我剛才胸悶,去透風了,這是怎麼了?”
路子夜見她沒事鬆了一口氣,見我還躺在地上,不耐煩地踹了我一腳。
“別演了!你要是早說清楚也不會挨揍!”
我心痛如絞,不想就這麼死掉。
我拉著他的褲腿,求他幫我叫救護車。
路子夜隻漠然地看我,他覺得我是害他們母子分離的賤人,根本不相信我的話。
孫子突然氣鼓鼓地說。
【爸爸,她裝病還弄假血,鮮紅一片,寶寶嚇死了。】
沈青蓮捂著胸口。
“弄這麼晦氣,再看她兩眼我都要做噩夢了。”
路子夜立刻擋住她的眼睛,讓人把我拖去醫院。
“她愛裝病就讓醫生多打幾針,治治她的癔症。”
4.
我到醫院的時候就隻剩了一口氣。
醫生看出我狀態不對,立刻展開搶救。
路子夜這才相信我是真的差點病死。
他大概以為我在昏迷,什麼都聽不到。
“偷別人孩子的賤人,害得我和親媽分開這麼多年,受多少苦都活該!”
“遺囑還沒立,你要是就這麼死了,得給我添多少麻煩?”
“真是死活都讓人厭惡。”
他怕我不能在宴會之前醒過來,讓醫生給我用最好的藥。
醫院裏所有人都說他是難得一見的大孝子。
他們一邊說我福氣好,有這麼孝順的兒子。
一邊罵我不懂事,淨給子孫添麻煩。
一滴淚從我頰邊滾落,心底都是酸澀。
到了宴會當天。
我才睜眼,就被隨便塞進了一套禮服裏推到了宴會廳。
我從手機裏的監控看見了沈青蓮的嘴臉。
“我終於要揚眉吐氣了,過了今天,沈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點開剛收到的文件包,看見了路子夜的那份親子鑒定。
上麵明晃晃地寫著‘親生’兩個字。
不知道是我為仇人的他看見這份親子鑒定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幸好,我不止他一個骨肉。
宴會上所有人都對路子夜笑臉相迎。
“以後路總就是沈氏的董事長了,請多多提攜。”
路子夜目空一切,彷佛沈氏已經到手。
沈青蓮突然端著酒杯走過來。
還不等我開口,她就尖叫一聲,把酒都潑在了自己裙角。
“姐姐,我知道你嫉妒子夜更喜歡我,但你不能在寶寶這麼重要的場合潑我啊!”
路子夜大步跑過來,一把推開我扶住了沈青蓮。
輪椅被他撞翻,我狼狽地跌落在地。
手機掉出來,屏幕上正是我和他的那份親子鑒定。
路子夜瞳孔皺縮,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這肯定是假的!親親青蓮奶奶那麼單純善良怎麼會騙人,一定是沈蘊白怕我拿了錢不孝順她,這才造假騙我們。】
孫子氣惱地說。
路子夜滿臉怒氣,一下子把我拽起來。
“你別再耍心機了,立刻公證遺囑。”
我推開他的手爬上輪椅,挺直脊背。
“時間還沒到。”
路子夜滿眼輕蔑鄙夷,“這可由不得你。”
律師從他身後走出來。
我心臟一緊,難怪我之前才發出消息路子夜就知道了。
原來連我的律師都被他收買了。
【奶奶,你就別磨蹭了。爸爸都告訴我了,你根本沒有其他後代,難不成你還能把家產都捐到福利院去嗎?】
路子夜強按著我的手,就要讓我按手印。
“到了這一步,我也不介意跟你攤牌了,跟你裝假母子的每一天都讓我無比惡心。”
沈青蓮眼裏精光四射,所有人都覺得我大勢已去。
“既然這麼不愛跟我們媽媽做母子,那也別舔著大臉要家產啊。”
門口走進一群青年男女。
為首的英挺男人和路子夜年紀相仿,氣勢更勝一籌。
男人眸光掃到路子夜按住我的手。
他眸色沉厲,路子夜竟下意識鬆開了手。
“你是誰?”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脫下了身上的高定西裝蓋在了我身上。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
“他是.....他是南城首富之子蘇牧予。”
一時間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