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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司早會,童養夫錯把我的黑咖啡換成了蜂蜜柚子茶。

我由此斷定,他徹底愛上了貧民窟的小雛菊。

占有欲悄然生發,我當天就把她派往非洲做調研。

那是裴明宇第一次紅眼,

“是人都知道非洲條件艱苦,很可能一去不複返,你是想讓她死嗎?”

“我都已經答應娶你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撲通一聲跪倒,表情也痛苦到扭曲。

十五年,這個動作不知在我麵前上演過多少次,可唯獨這次是痛苦的。

我驀然看著裴明宇。

“所以,你是為了她,才跟我履行婚約的?”

1.

空氣仿佛在這刻被凍結。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十五年朝夕相伴,我們最清楚彼此間的軟肋與底線。

隻一個眼神,便知對方話裏藏著的未盡之意。

可今天,這份默契,已然被另一個女人粉碎得徹底。

“是!”

茶杯在桌麵磕出輕響。

裴明宇喉結滾動,最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地答道。

“但你不要為難她!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副恨不得將所有風雨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模樣,像把利刃狠狠戳在我的心口。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義無反顧,為我擋下沈家所有的明槍暗箭,助我登上繼承人的位置。

可如今。

“她跟你不一樣,你自幼錦衣玉食,嘗盡了世間珍饈,可婭凡隻能在泥濘和艱難中尋找生機。”

“你出生便站在雲端,窮人的掙紮與卑微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控訴的急切。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將聲音壓低,

“裴明宇,她的苦難不是我造成的,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為她拖延婚期,為她徹夜難眠,現在又為她在我麵前彎腰。”

難道我們相守的十五年,還比不過蘇婭凡的兩個月嗎?

這話還沒說出口,蘇婭凡就哭著跑進來。

一身洗到褪了色的棉布裙被淚水浸得發皺,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求沈總開恩放了我,我家裏還有重病臥床的母親,我要是走了,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眼裏滿是懇求與哀切

我看著茶杯。

想起一周前,我與裴明宇的訂婚宴。

她也是以母親重病為由,把人硬生生搶走,然後轉著臉對我冷笑,“沈總,不是你的東西,想留也留不住”。

柚子茶還氤氳冒著熱氣,我緊緊握住杯沿,努力克製將茶水潑出去的衝動。

裴明宇卻誤以為我要動手,反應極快地打掉杯子。

“沈明珠你鬧夠了沒有!”

“一杯柚子茶就能讓你如此,你到底是有多善妒?!”

茶水濺在我手背,茵出了一片紅。

他卻緊緊護著蘇婭凡,眼神裏的急切和緊張幾乎要溢出來。

“裴明宇,這不是一杯柚子茶的事,這是我們之間......”

我話還沒說完,蘇婭凡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精準揪住裴明宇的保護欲。

“咖啡是我弄錯的,柚子茶是我泡的,你要打要罵衝我來,別傷害婭凡。”

兩人一唱一和,把辦公室變成了戲台,門外的保鏢也圍成了團。

若擱從前,我定會讓保鏢把蘇婭凡清出京市,再逼著裴明宇低頭認錯,說他隻是是一時糊塗,被豬油蒙了心,心裏愛的終究是我。

可現在,我揮手示退門口保鏢,掐出紙巾按在手背,

“走吧。”

“非洲可以不去,但公司也不能再待了。”

裴明宇的眼神瞬間僵置,眸光裏流露出一絲驚異,隻是不等他說什麼,蘇婭凡就泣不成聲,

“感謝沈總開恩放我生路,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麵前......”

她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哽咽,臨走前還刻意瞥了裴明宇一眼。

隻那一瞬,裴明宇就像是被牽動的木偶,頭也不回地跟著跑了出去。

走過來的助理打抱不平,

“裴先生怎麼這麼拎不清,當初他被人販子拐賣,是您和老爺子救了他,教他讀書識字,還讓他掌管整個沈氏的資金鏈。”

“他倒好,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這麼對您!”

助理氣得聲音發顫,遞來燙傷膏的手都在抖。

而我隻是慘然一笑,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

“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助理還要說些說什麼,我隨手掏出一遝文件。

“把公司資產全部折現,員工薪水也全部結清。”

“機票,改簽在明天。”

2.

助理目瞪口呆,尤其在看到機票上我的名字後,眼淚幾乎刹那間奔湧而出。

沒錯,去非洲的不是蘇婭凡,而是我。

早在裴明宇為蘇婭凡逃婚那天,我就悄悄訂下了飛往非洲的機票。

但我還是想給我們彼此留個機會,想再確認一下,他還會不會因為蘇婭凡,將我們十五年的情分拋諸腦後。

可結果…

“沈總!”

助理哭著拽住我胳膊,

“非洲條件異於常人所想,您又何必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拿自己的安危去賭......”

說到一半,他也察覺出了不對。

非洲援建醫療的項目,是爺爺在世前的遺願。

我自幼父母雙亡,是爺爺一手把我養大,他總說要讓更多的人能在苦難裏看見希望。

所以,我的離開,不是為了賭裴明宇回頭,而是為了完成爺爺的臨終心願。

回到家,餐桌上依舊擺好熱騰騰的飯菜。

裴明宇也依舊如往常一樣,蹲下身為我換鞋。

隻是那雙曾盛滿我的眼睛,再找不出屬於我的任何一絲愛意與溫柔。

“洗澡水放好了,今天空氣幹,加濕器多開了一分鐘,排骨湯燉了三個小時,你胃不好,趁熱喝。”

他起身時避開了我的目光,聲音也平淡得像是在念流程。

若擱從前,我一定拉著他的胳膊質問,

“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從你踏進沈家門的那刻起,我們的關係就是平等的,你不必勞心費神為我做這些。”

他也會笑著握住我的手,指尖帶著暖意輕輕撫摸我的臉,

“傻瓜,為你做這些我心甘情願。”

“我雖是你名義上的童養夫,可在我心裏,我早就把這裏當成了家,把你當成了我這輩子唯一想守護的人。”

可現在,他說完那句話就轉身去盛湯,背影挺得筆直,像在刻意拉開距離。

我看著他熟練地把排骨上的肉剔下來放進我碗裏,動作和從前一模一樣。

可那份藏在細節裏的愛,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宇。”

我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裏的湯,

“我們的婚禮......”

我想告訴他婚禮取消,成全他和蘇婭凡。

他卻頭也不抬地打斷。

“婭凡的媽媽住院了。”

“情況不太好,婚禮的事先放一放。”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末了又出口道,

“你能不能再給我點錢?”

“我不想婭凡丟了工作,再到工地去搬磚。”

那樣太辛苦。

這句話他沒說,我端在手裏的湯就已經傾泄,大腿肉眼可見的泛起了水泡。

“算了,就知道你不願意。”

“我不強人所難!”

“我會用我的工資為婭凡築起一片堡壘!”

筷子拍在桌子發出脆響,裴明宇的手機也掉在了地上。

看到那張他初次來沈家,同我和爺爺合照的屏保,被換成了蘇婭凡。

我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酸澀,將碗摔在地上。

而以往會跪著哄我開心的裴明宇,此刻頭也沒回,還一臉不屑的嗤笑,

“婭凡說的沒錯,你們這些有權勢的人隻會登高踩低,把我們這些貧民窟出身的人當螞蟻蹂躪!”

“沈明珠。”

他憤怒的指著我,看我的眼神也像是仇人。

“從今天開始,我不允許你再為難婭凡,若是讓我知道,我就掘了你爺爺的墳!”

3.

我不可置信,想要伸手抓住他。

腳下卻一滑,雙手杵在碎了的瓷碗上。

“明珠......”

他像是沒想到,伸手過來扶我。

可此刻讓我疼得不是傷口。

“為什麼?”

“我們沈家哪裏虧待你,竟讓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眼淚止不住地掉,滴在我血淋淋的雙手上。

三年前爺爺離世,他攥著我的手跟我保證,

“爺爺走了你還有我。”

“往後餘生,我會永遠陪著你!”

那時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溫度焐得發燙,聲音也穩得像座山。

我們還一起在爺爺墳前承諾,等三年孝期一過就順利完婚。

可如今,他為了蘇婭凡一次又一次的拖延,甚至為了她,明目張膽以爺爺為要挾。

我死死咬住下唇,鮮血從口腔裏溢出。

“爺爺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他把你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他當成挾持我的工具!”

話音落,裴明宇眼神裏閃過一絲愧疚,將要伸手把我扶起來,手機就響了。

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名字,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把手縮回。

臨走前隻留下一句,

“你最好想想清楚,婭凡淪落至此,跟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到底有沒有關係!”

房門“嘭”地一聲關合。

我一個人趴在地上。

想起十五年前,他被人販子抽打到皮開肉綻,攥著我遞過去的糖果時,掌心全是傷。

卻還是小聲地說,“等我長大,一定會保護你和爺爺。”

我欣賞他的知恩圖報,欣賞那份在泥濘裏也不肯折腰的傲氣,懇求爺爺讓他做我的童養夫。

十五年朝夕相伴,我們兩個,就像兩棵被綁在一起的大樹,根係糾纏,枝幹交錯。

他怕黑,我就陪他在走廊裏一直站到深夜。

沈家叔伯蓄意刁難我,他就拿著刀將我護在身後。

我們誰也離不開誰。

可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竟會想朝著別的方向生長。

處理完傷口,我將沈氏名下的房產全部做了拍賣。

又把這十五年獨屬於我和裴明宇的回憶全部銷毀。

可每銷毀一件,蘇婭凡就會發來一條消息。

“憑什麼你高高在上,享受雲端,我就要在泥濘裏吃土?”

“我偏不,你沈明珠有的我也要有,我會拚盡全力奪走屬於你的一切!”

文字下方,是裴明宇光著身子把她抱進浴缸,脖頸上的鮮紅,隔著屏幕都分外刺眼。

心像是被什麼擊碎,疼痛蔓延到了血管。

可我還是不由自主按下了發送。

“像你這種隨便的女人,就隻配在泥裏吃土!”

消息剛發送不過十分鐘,裴明宇就怒氣衝衝地跑回來。

“沈明珠,你是把人逼到死才甘心嗎!”

“你知不知道婭凡因為你的話險些割腕,你怎麼就不能善待她,給她一點尊重呢!”

我沒回頭,繼續整理著行李。

“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啪!”唯一的合照被摔碎。

裴明宇這才注意到我手中的行李,眸光暗了一瞬,才出口道,

“你要去哪兒?”

從前,他最擔心我離開,哪怕我隻是到兩個小時車程的郊區,他都會提前一周就開始失眠,然後抱著我反複確認歸期。

我也會笑著安撫他,

“不過是去幾天就回,你守著家等我就好。”

可現在,“去鄰市。”

拉上行李箱,我聲音冷得像冰,

“你不總說我不懂底層的掙紮嗎?我去學學,怎麼在泥裏尋找生機。”

裴明宇的臉色驟然慘白,上前一步想拽我的胳膊,卻被我側身躲開。

十五年的默契在此刻成了最鋒利的刀,我太清楚他下一步會說什麼。

可萬萬沒想到,他會指著我的鼻子警告,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你對婭凡造成的傷害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得了的。”

“你得向她賠罪!”

4.

我不可置信,“你不問她對我做了什麼,不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張口就是對她的偏袒與縱容。”

“裴明宇。”

氣極反笑導致我胸口劇烈起伏。

“我們分手吧。”

空氣刹那間凝固成冰,我清楚地看見裴明宇眼神裏閃爍的慌亂與詫異。

可沒等他張嘴,門板就傳來一陣躁動。

緊接著,蘇婭凡衣衫不整地跪在我麵前,

“求沈總開恩放了我媽,婭凡願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但請你不要指使醫院斷了媽媽的氧氣,那樣她會死的。”

她頭重重磕在地上,磕出了血也依舊不停。

裴明宇瞬間急紅了眼,抬手就掐住我的脖子惡狠狠,

“你為難婭凡就算了,現在連她媽媽都不放過,沈明珠,你的心怎麼這麼惡毒!”

“哐!”

他猛地將我甩到一旁,腦袋磕在桌角,血順著傷口往下流。

裴明宇的眼神沒有絲毫心疼,隻有被憤怒點燃的火焰。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真是看錯你了!從前,我隻以為你是驕縱,沒想到你能惡毒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

我扯著嗓子想辯解,蘇婭凡卻哭著撲到裴明宇懷裏,

“整個京市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對我們母女趕盡殺絕?”

“你不喜歡我可以,但你不能對我的媽媽下此毒手!”

她指甲掐進裴明宇的胳膊,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十五年的情分,在她的挑撥下,竟成了此刻置我於死地的利刃。

“你最好祈禱婭凡的媽媽沒事,否則,我會讓你一起陪葬!”

他抱著蘇婭凡頭也不回地離開。

房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聲音。

我看著滿地狼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爺爺的心血錯付,哭自己的十五年情深喂了狗,哭那個曾說要永遠保護我的少年,終究成了傷我最深的人。

不知哭了多久,天亮了。

我提著行李,步履蹣跚走上飛往非洲的航班。

登機前,裴明宇發來消息。

“婭凡的媽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隻要你肯低頭認錯,我們的婚禮就可以照常舉行。”

我沒有回複,毅然關閉了手機。

沒有收到回複的裴明宇卻坐立不安。

同我在一起的十五年,我從不會無視他的任何消息。

哪怕一個簡單的表情包,我都會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可如今看著石沉大海般的聊天框,他開始由內到外地恐慌。

尤其聯想到昨夜的種種,他再也控製不住撥通我的號碼。

隨著機械的聲音響起,助理拿著文件袋走了過來。

“裴總,沈氏已正式宣布破產,這是沈總去非洲前,托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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