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婉君癱在水庫岸邊,最後是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回的黎家別墅。
車停在別墅門口,餘婉君扶著車門慢慢下車,卻發現別墅內燈火通明,屋裏傳來熱鬧的聲響,傭人們端著餐盤來回穿梭,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照顧誰。
“讓開!別擋路!”
一個傭人端著果盤匆匆走過,沒注意到門口的餘婉君,狠狠撞了她一下。
餘婉君本就虛弱,被撞得踉蹌著後退兩步,差點摔倒。
傭人不僅沒道歉,反而翻了個白眼:“你沒長眼?沒看見我忙著給蕭小姐準備水果嗎?耽誤了人家和先生的事,我看你到時候要怎麼交代!”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餘婉君看著傭人的背影,自嘲地笑了。
自從蕭妤住進來,就大刀闊斧地把下人都換了,以至於她這個真正的太太都沒人能認出來。
她扶著牆,一步步往二樓走。她想見黎柏丞,不是求他,而是想最後問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過哪怕一秒,在乎過她。
可剛走到黎柏丞的房門口,管家就攔了上來,表情冷漠。
“太太,您還是回去吧,先生正在照顧蕭小姐,您現在進去不合適。”
“照顧?”餘婉君突然笑了,笑聲虛弱又悲涼,“是什麼樣的照顧,讓我這個正牌妻子都不合適進去?”
管家的臉色沒變,語氣卻更硬了些:“您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反正先生已經說了,不想被人打擾。”
“您本來就不受寵,進去之後如果先生生氣了......”
餘婉君收住笑,眼神冷得像冰:“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有什麼事,都不可以進去見他,而他也不會出來見我,是嗎?”
管家沒說話,可那沉默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餘婉君點點頭,轉身往樓下走。
她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走向廚房。
打開抽屜,她拿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她掂量了一下重量,笑了笑,隨後又走回二樓走廊,與依然留在原地的管家對視。
沒等管家反應過來,餘婉君就舉起刀,狠狠劃向自己的手腕!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順著手臂滴在地板上,染紅了她的衣服。
餘婉君看著驚慌失措的管家,臉上卻露出一抹笑,聲音很輕。
“那你說,這樣......夠不夠讓他出來見我?要是不夠,我可以再劃一刀。”
管家嚇得臉色慘白,哪裏還敢攔著,轉身就要往房間裏跑:“先生!先生您快出來!”
“你在外麵吵什麼?”
大概是被聲音驚動,管家還沒進去,黎柏丞就先走了出來。
當看到餘婉君手腕上的血和她手裏的刀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你在幹什麼?!”
他慌得衝過去,一把奪下她手裏的刀,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
緊接著,他撕開自己的襯衫,緊緊裹住她的手腕止血。
“餘婉君!你瘋了?!”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語氣裏滿是不解和慌亂:“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自殘?你身體本來就弱,還敢這麼幹,不要命了嗎!”
餘婉君直愣愣地看著他。黎柏丞的樣子是那麼慌張,眼裏的擔心又是那麼的真實。
可他的脖子上,分明還帶著沒擦掉的口紅印。
心裏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餘婉君抬起沒受傷的手,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脖子上,還沒擦幹淨。”
黎柏丞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用手捂住脖子。
他眼神有些心虛,避開了她的目光:“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餘婉君的聲音很輕。
黎柏丞愣了一下,腦子裏飛速閃過各種日期,卻沒想起任何特殊的日子,隻能含糊道:“什麼日子......”
“是我們結婚八周年啊。”餘婉君笑了,眼淚卻順著臉頰掉了下來,“黎柏丞,你連我們的結婚的日子都忘了。”
黎柏丞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你想繼續陪著蕭妤,我不攔你。”餘婉君打斷他,眼神裏隻剩一片死寂,“但我要補償。”
黎柏丞以為她又要提錢,皺著眉不耐煩地說:“不就是五百萬嗎?我現在就讓助理轉給你,你別再鬧了......”
“我不要錢。”餘婉君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明天,為我辦一場結婚紀念宴會,邀請所有的親友,還有媒體。”
黎柏丞愣住了,沒明白她想幹什麼:“你要宴會做什麼?”
餘婉君沒解釋,隻是看著他,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絕:“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黎柏丞看著她手腕上不斷滲血的紗布,又想起剛才她自殘的樣子,心裏莫名發慌。
他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頭:“好,我答應你。”
大概她隻是想借著宴會找回點麵子吧。黎柏丞這麼想著,心裏卻始終有著不好的預感。
餘婉君看著他鬆口,臉上露出一抹極淡的笑。
他不知道,明天是她人工心臟停機的日子。
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就算此刻他對自己服軟,對自己表現出心疼,到了明天,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帶著蕭妤去宴會。
這個男人,已經讓她一次又一次感到失望。
但很快,這些都會變得不重要了。
餘婉君知道,自己為他們準備了一份禮物。
一份會讓他們後悔一輩子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