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被氣笑了。

明明當年是他貪功進利，惹到不該惹的人，害得我隻能帶著孩子到處躲避追殺。

如果不是我拖著剛生產完的虛弱身體，潛入對手陣營掌握住了局勢，他早就死在那裏了。

可是我的笑笑，卻在路途中生了重病，徹底從我身邊消失了。

是他在我病床前跪了三天三夜，對著我邊哭邊扇自己耳光。

“鬱歡。”

他的唇色蒼白，兩邊的麵頰卻紅腫了起來，鮮血混著眼淚糊了他滿臉。

“我顧書夜在這裏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你，如有違背，必將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我顧書夜！”

“這一生一世！”

“都是鬱歡的奴仆！”

他陪著我，一起為笑笑立了座小小的碑，並禁止任何人在我麵前談論孩子的話題。

我們一起把這件事默默的埋在心底，可每年忌日，我們都會默契地在佛前，一起添上一盞長明燈。

可現在。

我看著他依舊英俊的臉，卻覺得無比陌生。

手緩緩鬆開，寧月跌落在地，顧書夜鬆了口氣，聲音也緩了下來。

“鬱歡，你就應該——”

砰！

我手中的槍口升起一縷硝煙，子彈直直的擦過顧書夜的臉頰。

“顧書夜，違背誓言的人要被千刀萬剮，這隻是開始。”

我再次開槍，這一次瞄準的，是他的肩膀。

鮮血一滴一滴落下，染紅了顧書夜腳下的路。

從今天起，這些傷疤不再是我和他相愛的證明，而是他徹底背叛我的罪證。

寧月尖叫著撲了上來，我一時不察，居然被她推的一個踉蹌。

她看向我的眼裏充滿了恨意，好像我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你怎麼能，怎麼能傷害書夜！”

嗬。

我穩住了身形，直接一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再次跌倒在地。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不該靠著男人活著。”

“現在我給你兩條路。”

我走近她，腳底毫不留情地攆上她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一點一點加重力道。

“第一條，讓顧書夜簽下離婚協議，頂替我的位置成為下一個顧太太。”

“第二條。”手指的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我殘忍地綻放出一個笑容。

“你就等著我慢慢陪你玩，直到把你徹底玩死的那一天。”

寧月疼到渾身顫抖，眼神卻頑強地盯著我。

“你最好今天就讓我死在這！”

“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棄顧書夜！”她急促地喘著氣，眼裏折射出晶瑩的光。

“我會永遠永遠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我猛地愣住。

想起18歲那年，爸爸的手下被人收買。

我和爸媽隻能狼狽的四處逃竄，敵人無處不在。

是爸媽用自己的命為我爭取了一絲生的希望。

我拚命的跑著，根本不敢回頭，可我的體力在不斷消耗，腿也越來越沉。

在我最絕望的那一刻，是顧書夜拖住了我下墜的身體，也為我帶來了希望的光芒。

他為我擋下了三顆子彈，也在我害怕到渾身發抖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擁抱，他溫柔地告訴我：

“別怕。”

“我在。”

我們就這樣一直跑著，跑到了今天。

顧書夜用力地把我扯到一邊，他捂著肩膀上的傷口，鮮血沾濕了他的指縫。

恍惚間，他的模樣和當年受著傷一步步向我走來的樣子重疊。

“鬱歡。”顧書夜看著我的眼裏全是失望，他當著我的麵將寧月打橫抱起。

“我不簽離婚協議書，不是我還愛你。”

“隻是你父母撫養我長大，我和你之間也經曆過生死，我們早就分割不開了。所以，放手吧，別再挑戰我的底線，不然，我就是拚了命也會和你撕扯到底。”

寧月的頭埋在顧書夜的頸窩處，她小聲抽泣著：

“書夜，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好不好，我不想住在這裏了，我好痛，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