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裏，我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毫無睡意。

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就放在枕邊，是懸在我頭頂的利劍。

我要報複。

但我不能衝動。

付佳雯背後，是她的家人，以及那個躲在暗處的男人。

他們把我當成一個長期飯票，一個冤大頭。

如果我直接攤牌，以付佳雯的性格，隻會撒潑打滾，鬧得人盡皆知。

到時候，丟臉的隻會被認為是我這個“不行”的老男人。

我不能讓她得逞。

我要讓他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起床。

路過主臥時，門緊閉著。

我走到嬰兒房，兩個孩子睡得正香，小臉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

心口，依舊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

我對他們的愛，一直是真的。

這份愛，如今是我心口的一把利刃。

我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冰水。

付佳雯頂著兩個黑眼圈從臥室出來，看到我，臉色依舊難看。

“你昨晚真在書房睡的？”

“不然呢？”我放下水杯，語氣平淡。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到我冷淡的表情，又把話咽了回去。

餐桌上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沉默中，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眼神閃爍了一下，馬上熄滅了屏幕。

徑直走到了陽台。

我不動聲色，但我豎起了耳朵。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清了幾個詞。

“......他好像知道了......”

“......沒，我沒說......你別衝動......”

“......錢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錢。

又是錢。

我心中冷笑。

掛了電話，付佳雯走回來，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她坐到我對麵，猶豫了半天，才開口。

“老公，我媽昨天打電話，說我弟那個女朋友，催著買房，不然就不結婚了。”

來了。

又來了。

結婚五年，她以各種名義，從我這裏拿走了不下五十萬，去填她那個無底洞一樣的娘家。

以前我愛她，覺得都是一家人，沒計較。

現在想來，我真是蠢得冒泡。

“她家要多少彩禮？”我麵無表情地問。

付佳雯眼睛一亮，以為有戲。

“不多，房子首付三十萬，彩禮十八萬八。”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老公，我知道你辛苦，可那是我親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她開始掉眼淚，演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這樣吧，”我打斷她，“我最近手頭也緊，公司項目要投錢。我先給你轉二十萬，剩下的，讓他自己想辦法。”

付佳雯的眼淚戛然而止。

“二十萬？二十萬夠幹嘛的？連首付都不夠！”

她的聲音尖銳起來。

“那我也沒辦法。”

“林琛！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指責我，“你是不是因為我生了兩個兒子，覺得我人老珠黃了？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現在開始嫌棄我了？”

她因貪婪而扭曲的臉，在我看來荒唐至極。

“我付出得比你少嗎？”

我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付佳雯，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五年，我對你，對你家人，怎麼樣？”

我的目光冰冷刺骨。

付佳雯被我看得心虛，氣焰頓時弱了下去。

“......好是好，可這點錢也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

她咬了咬牙：“五十萬！一次性給！”

我氣笑了。

她的胃口，真是大得驚人。

“行。”我點點頭，“五十萬，我可以給你。”

付佳雯愣住了，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幹脆。

“但不是現在。”

我補充到，“等我這個項目結束，回了款，別說五十萬，一百萬都行。”

為了穩住她，我必須畫一張更大的餅。

付佳雯將信將疑：“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起身，拿起外套，“我去公司了。”

她臉上重新浮現的貪婪和算計，告訴我，魚兒已經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