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手術室外的紅燈亮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江聿風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守了二十四個小時。
他身上還穿著救溫靜姝時被池水浸透的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帶著一股消毒水和水腥味。
指尖的煙蒂已經堆了滿滿一地,煙灰落在西裝褲上,留下一片片焦痕,他也渾然不覺。
每當走廊裏傳來腳步聲,他都會猛地抬頭,心臟跟著提到嗓子眼,直到看到不是醫生,才又失落地低下頭。
他下定決心,就算溫知夏說的是真的,就算溫靜姝真的霸淩過她,他也不在乎了。
他隻知道,他不能失去溫靜姝,絕對不能。
“江先生。” 醫生終於推開手術室的門,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但還需要在 ICU 觀察兩天,後續還要注意肺部感染的問題。”
江聿風猛地站起來,腿因為長時間久坐而發麻,差點摔倒。
他扶住牆壁,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她……她什麼時候能醒?”
“應該不會太久,要看病人的恢複情況,你可以先去病房外等著,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江聿風靠在牆上,緊繃了二十四個小時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他衝進病房時,溫靜姝正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多了幾分生氣。
他快步走到床邊,聲音裏滿是激動,連手都在抖:
“靜姝!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溫靜姝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愛意,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漠,隻剩下一片平靜。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淡淡地說:“我有點餓了,想吃巷口那家的餛飩。”
江聿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好!我這就去給你買!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剛跑出醫院大門,江聿風就撞見了溫知夏。
溫知夏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聿風哥,我聽說靜姝姐醒了,特意熬了雞湯過來。”
江聿風皺了皺眉,他太清楚溫知夏的性子了,他怕溫知夏會刺激到溫靜姝,連忙攔住她:
“不用了,靜姝現在需要休息,不想見人。雞湯我會給她帶進去,你先回去吧。”
“聿風哥!” 溫知夏拉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我就想跟靜姝姐說句話,你就讓我見見她吧!”
江聿風有些不耐煩,強行拉開她的手:“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再這樣,我就隻能讓保安請你離開了。”
說完,他不再看溫知夏,轉身快步走向巷口的餛飩店。
病房裏,溫靜姝聽到門外的動靜消失後,立刻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我在市中心醫院,你現在立刻開車來接我,去機場,越快越好。”
沒過多久,助理悄悄走進病房,幫溫靜姝換好衣服,戴好口罩和帽子,小心翼翼地避開護士站,將她送上了車。
車子發動時,溫靜姝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醫院的大樓,心裏沒有絲毫留戀。
而此時的江聿風,正提著熱騰騰的餛飩,快步往醫院趕。
他的車在路口遇到紅燈,旁邊車道上,一輛黑色的轎車正朝著機場的方向駛去。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隻覺得那輛車有些眼熟,卻沒多想。
他滿腦子都是溫靜姝看到餛飩時的模樣,根本沒意識到,那輛車裏坐著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想彌補的人。
兩輛車擦肩而過,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像兩條再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溫靜姝坐在車裏,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拿出手機,將江聿風的電話號碼、微信全部拉黑刪除。做完這一切,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飛機起飛時,溫靜姝看著窗外漸漸變小的城市,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
“永別了,江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