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江川像沒事人一樣，哼著歌在廚房做早餐。

他端著煎蛋和牛奶出來，笑著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老婆，快吃。”

“今天我約了客戶談新項目，會晚點回來。”

每次都是這樣。

再大的矛盾，隻要睡一覺，他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隻要我不提，他就能心安理得地翻篇。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陌生。

“江川，我爸最近身體不好。”

“檢查出來心臟有問題，可能需要做手術。”

他臉上笑容淡了些。

“需要多少錢？”

“大概三十萬。”

這是我們所有的積蓄。

當初我們結婚，我爸媽怕我受委屈，把養老錢都給了我當嫁妝。

江川眉頭緊鎖：“這麼多？我們公司剛起步，到處都要用錢，現在流動資金很緊張。”

“這是我們的存款，不是公司的錢。”我提醒他。

“我知道，”他有些不耐煩，“但錢放銀行也是死錢。”

“我前陣子投了個短期理財，收益不錯，總比幹放著強。你爸那手術，就不能再等等？”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等不了，醫生說越快越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想辦法。”他敷衍擺擺手，拿起公文包就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了。

是王珂打來的。

江川接起電話，語氣瞬間溫柔。

“珂珂，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王珂帶著哭腔的聲音。

“哥，我......我開車不小心追尾了。”

“把人家車撞壞了，對方要我賠二十萬......我沒那麼多錢......”

“別哭！”江川立刻安撫她，“人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就是嚇到了......”

“沒事就好，錢的事你別擔心，哥來想辦法。”

“你把賬號發給我，我馬上給你轉過去。”

他掛了電話，立刻打開手機銀行操作。

我站在他麵前，像個透明人。

“江川。”我叫他。

他頭也不抬：“等一下，我先處理珂珂的事，火燒眉毛了。”

“我爸的手術，也火燒眉毛了。”我的聲音在發抖。

他終於抬起頭，皺著眉看我。

“你爸那個還能拖一拖，珂珂這邊是事故。”

“不賠錢人家要報警的！性質不一樣！”

“所以，在你心裏，王珂一個追尾事故，比我爸一條命還重要？”

“你怎麼又來了？”他一臉不可理喻，“我不是說了我會想辦法嗎？”

“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珂珂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我不幫她誰幫她？”

“那我爸呢？”我紅著眼眶問他，“我爸就活該等著？”

“蘇雅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江川耐心耗盡，聲音也大了起來，“我說了我會解決！”

“你非要現在逼我嗎？你能不能像珂珂一樣懂事一點，別總給我添亂！”

“懂事？”我氣笑了，“是不是我爸死在手術台上，不給你打一個電話，才叫懂事？”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轉完賬，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抓起車鑰匙就摔門而去。

大門關上的巨響，震得我心口發麻。

我慢慢蹲下身，眼淚終於決堤。

原來，我和我家人的性命，在他心裏，永遠排在王珂的麻煩之後。

我擦幹眼淚，眼神變得冰冷。

江川，這是你逼我的。

我拿出手機，給在交管局工作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喂，阿哲，幫我查個車牌號的追尾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