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害怕地縮了縮脖子,隨即對著我理所當然道,
“囡囡,家裏馬桶應該是你出錢修啊!你怎麼光想著省錢,這麼自私啊!”
我媽的指責讓我瞬間愣住了,
‘自私’二字這把常年插在我心頭的刀攪了又攪,讓我喘不上氣。
師傅叼著煙眼中貪婪絲毫沒有退卻,故作憤憤不平道,
“是啊,你一個白領賺不少吧?怎麼還讓你媽付錢呢?太自私了!”
怒意和委屈交織在一起,讓我的聲音都變得異常奇異,我忍不住大吼道,
”我自私?難道我就應該吃下這啞巴虧?
還有,媽—這麼多年了,倘若你真覺得我自私, 那就回你兒子家。”
眼淚不受控製奪眶而出,師傅見狀語氣也軟了軟,
“不扯那麼多別的了,小姑娘我給你便宜點四千六修不修?”
我媽偷偷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道,“真是狐狸精,哭兩下就好了。”
看著我媽看向我時眼底那抹厭惡,我心頭一梗,自嘲地笑了笑。
最終,我艱難地做出了那個決定。
這段親情我不要了......
我怔愣地盯著我媽,‘狐狸精’這個標簽狠狠烙在我身上,
小時候同村的小孩喜歡我,弟弟動不動攛掇小朋友來打我,
被他看見了幫我惡狠狠地出了口氣,可媽媽看見渾身皮外傷的弟弟,
為了給弟弟出氣在我背後被弟弟紮地深可見骨的傷口,狠狠撒鹽加深了一番。
背後早已結痂的傷口似乎被撕裂般作痛,我失望地閉了閉眼,
聲音都有些哽咽,“不修了,師傅你先走吧,我要處理家務事。”
師傅聞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那你得支付我上門費!一萬塊!給錢!”
我瞪大眼睛看著麵前師傅悠閑地在廁所裏擺弄起我的銀手鏈。
怒意從腳直衝天靈蓋,渾身起雞皮疙瘩,我怒吼道,
“別碰我東西!師傅你這是敲詐,現在立刻離開我家,我還能不投訴你。”
師傅怒目圓睜地看向我,“不給上門費?那我這大熱天跑這麼遠和你們母女玩呢?”
他一把將背包扔在地上,狠狠將煙頭踩滅,顯然一副‘不給錢就不走’的模樣。
我媽見狀連忙上去哄人,我好笑地看著她幫人拍背順氣的模樣,
好似對麵的才是她的孩子,“你別生氣呀,這錢我女兒肯定會給你的。”
我媽扭頭給我瘋狂使眼色,我笑了笑,抬起頭對上師傅猩紅的眼,
嘲諷道,“你坐地起價還想要上門費?我們報警聊?”
聽到報警師傅和我媽眼底都流露出慌張,兩人異口同聲慌亂大喊“不行!”
一個荒唐的念頭浮現在我腦中,這師傅很有可能是我媽請來要錢的托......
我強壓下這個懷疑的念頭,拿起手機繼續試探,
剛撥下一個數字,我媽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我的手機狠狠砸在地麵上,
我看著碎成蜘蛛網的屏幕,心好似也被撕碎,撿起手機的手不自覺顫抖。
對上我懷疑失望的目光,我媽有些不自然地壓低聲音辯解道,
“我們不要跟底層勞動人民去計較,萬一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怎麼辦?”
師傅見勢露出一抹邪笑,
“是啊,你要是敢報警反正我也不用蹲牢,我天天來蹲守你,騷擾你要錢,
我也沒犯罪啊。”
他囂張癲狂的笑聲刺穿了我的耳膜,我憤憤地盯著他,指尖不自覺掐進肉裏,
他挑了挑眉拿起台麵上我‘最貴’未拆封的銀手鏈,
“你這麼寶貝這手鏈,不便宜吧?我先拿走了,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來贖。”
他說罷背起包邁步朝門外走,我目眥欲裂地緊盯著他手上的未開封的銀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