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百姓唏噓聲一片,有些人小聲誇讚我識大體知進退,有些人為我歎氣,抹了兩把眼淚。
父親母親紅著眼哽咽:「蓁蓁!」
庶妹低眸,滿是心意得逞的滿足。
裴清卻愣愣看我,眸色是我看不懂的怔然。
都成全他了,他不該開心起來麼?這幅樣子真是讓人看不懂。
但我對他,已經完全沒有探究的興趣了。
我轉身,離開得幹脆。
晚間,母親坐在我的床頭垂淚。
「這可怎麼是好,日後還會有誰向蓁蓁提親啊,我的蓁蓁,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父親長歎一口氣,須臾,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其實今日,周家向我遞了求親的帖子,就是三年前的周宴臣。」
母親驚訝:「京城第一公子周宴臣?」
父親頷首,母親欣喜一瞬後,又歎氣:
「就不知道蓁蓁願不願意了。」
我起身,朝母親道:「母親,女兒應了。」
拒婚後的三年來,周宴臣始終沒有放棄向我提親,求親的帖子隔三差五就往府上送,都被我讓門房攔下了。今日事多忙亂,帖子遞到父親手上。
我從父親手中拿過帖子,平靜抬眸,聲音篤然:
「父親,我嫁!」
周家人口簡單,上無婆母、下無妯娌,周宴臣如今也頗得帝心,前途無量,的確是個不錯的婚嫁對象。
第二天一早,裴清就帶著厚禮登上了門。
他見了我,說他是來道歉的。
「蓁蓁,我也是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沒看他,也沒說話。
他上前一步,繼續道:
「婉婉為了我,割肉飼虎,身子重傷無人會再要,我不能置她不顧。」
割肉飼虎?
一年前他在京郊備考,卻突遭猛虎襲擊,那晚是我及時趕到,割血吸引猛虎離開才救下他。
後來要不是被黑衣人所救,我幾乎就要葬身虎口。
等我再醒來已然回到了相府,聽人稟報裴清無事這才安心待在府中養傷。
卻不成想事情在裴清的眼裏完全顛覆成了另一個模樣。
但我也沒任何想去探究真相的心思,我隻想遠離這個人。
我打斷裴清喋喋不休地講庶妹有多不容易的聲音,冷聲道: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
他以為我是在賭氣,無奈道:
「蓁蓁,你最是善良,應當是最能體諒婉婉的不易的。」
所以我善良就活該被你們欺負麼?
我氣笑了:「滾。」
他卻扣住我的手腕,安撫道:
「我知你難過,你等我三年實屬不易,若你願意,不若做我的平妻,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也知道我再難嫁出去,所以想出一招自以為兩全其美的方法來彌補我嗎?
我氣得笑出了聲,將他的手狠狠甩開。
「裴清你放肆!我堂堂相府嫡長女怎會與庶女同侍一夫!」
「我就算是此生再不嫁人,也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裴清凝著眸子歎了口氣,眉宇間盡是漠然。
「既如此那就罷了,蓁蓁,我會在日後的同僚中為你挑一位合適夫君,也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補償。」
我皺眉,隻覺得厭煩無比:
「不需要。」
他不知道,我已然為自己找到了最合適的夫君人選。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裴清,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再不想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