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不再停留,向著主軍營走去!”
他要立刻去見丘行恭將軍!
將蕭羽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彙報上去!
這不僅是為大唐發現人才,更是他張彪平步青雲的絕佳機會!
看著張彪匆匆離去的背影,蕭羽嘴角微微勾起。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
與此同時。
千裏之外,大唐都城,長安。
朱雀大街寬闊筆直,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一派繁華景象。
層層疊疊的坊市鱗次櫛比,飛簷鬥拱的樓閣此起彼伏。
而在長安城的最北端,坐落著威嚴的宮城。
高大的宮牆,厚重的城門,顯示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太極宮。
大唐的政治中樞,權力核心。
此刻,在太極宮東邊深處的一座殿宇內,秦王府邸。
一道身著常服,卻依舊難掩威嚴的身影,正負手立於窗前。
他的目光,並非投向窗外的宮苑景致。
而是凝視著麵前一張巨大的沙盤。
沙盤之上,山川河流,城池關隘,纖毫畢現。
正是中原及周邊諸國的地理形勢。
男子的手指,在沙盤上緩緩劃過。
從關中沃野,到中原腹地,再到江南水鄉,塞北草原......
他的眼神深邃。
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雄才大略,和睥睨天下的氣魄。
此人,正是當今皇帝李淵親封的秦王,李世民!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隴西淺水原的區域,眉頭微蹙。
天下未定,強敵環伺。
統一之路,依舊漫長而艱險。
腳步聲輕輕響起,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房玄齡躬身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卷文書。
“殿下。”
李世民沒有回頭,聲音平靜:“何事?”
“啟稟殿?下,是關於新募兵勇的初步簡報。”房玄齡恭敬地回答。
李世民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沙盤上。
“可有值得留意之人?”
房玄齡略一沉吟:“各地募兵還算順利,隻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
“隻是晉陽那邊,丘行恭將軍送來一份加急軍報,提到一個新兵,頗為......奇特。”
“哦!”李世民終於轉過身,眼中露出一絲興趣。
能讓丘行恭特意加急彙報一個新兵。
“說來聽聽。”
房玄齡展開文書:“此人名為蕭羽,剛入伍三天。”
“入伍第一夜,便帶領同村新兵,反擊了前來‘下馬威’的老兵,將對方十數人全部打傷。”
李世民眉毛微挑:“有點膽色。”
“這還不算。”房玄齡繼續道,“次日,都尉張彪欲懲戒,此子竟當眾放言,要當校尉。”
“張彪與其立下三日之約,令其率五十新兵,接受其餘十九隊新兵的車輪挑戰,勝則擢升。”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張彪,倒也懂得激將。”
“結果如何?”
房玄齡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結果......蕭羽率隊連勝七場,逼得剩餘隊伍盡數認輸。”
“更在陣前,與一名以勇力著稱的老兵隊正單挑,將其輕易擊敗。”
“最終,拔得頭籌。張彪已依約上報,破格擢升其為新兵營校尉。”
殿內再次安靜下來。
李世民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盤邊緣。
三天,從新兵到校尉。
車輪戰,擊敗老兵。
這絕非尋常新兵能做到。
此子我大唐開國以來新兵營第一人!
“此子,什麼來曆?”李世民問道。
“據報,隻是晉陽邊境三裏村外來戶,此前並無從軍經曆,也無名師指點。”房玄齡答道。
外來戶?
李世民眼中的興趣更濃了。
“匹夫之勇,還是將帥之才?”
房玄齡道:“丘將軍在軍報中提及,此子不僅武勇過人,且臨陣指揮頗有章法,進退有據,還能鼓舞士氣,似懂兵法韜略。”
“懂兵法韜略?”李世民看向房玄齡,“玄齡,你怎麼看?”
房玄齡沉吟道:“若丘將軍所言不虛,此子確有培養價值。”
“亂世之中,英雄不問出處。”
“我大唐欲定鼎天下,正需這等不拘一格的人才。”
李世民點了點頭,目光再次回到沙盤。
“一個新兵校尉,還不足以影響大局。”
“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參天之木,始於萌芽。”
“給丘行恭回信,讓他多加留意,好生觀察。”
“若此子確是可造之材,可適當予以磨礪和機會。”
“是,殿下。”房玄齡躬身應道。
李世民擺了擺手:“下去吧。”
房玄齡悄然退下。
殿內,隻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廣袤的沙盤之上。
一個蕭羽,或許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但無數個這樣的人才湧現,才是大唐橫掃六合,開創盛世的根基。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隴西淺水原的位置。
“內外憂患......”
......
李世民的目光,依舊在那巨大的沙盤上逡巡。
統一天下!
這四個字,如同烙印,深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這片紛亂割據的土地,需要一個強大的朝廷來整合,需要一個煌煌盛世來取代連年的戰火!
而他,李世民,便是天命所歸!
“來人。”
“傳,劉文靜、殷開山、長孫無忌,李安遠,慕容羅睺,薛明,速來殿內議事!”
“諾!”章剛領命而去。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
六人快步入殿,皆是李世民最為倚重的文武核心。
納言劉文靜,目光銳利,智計百出。
司馬殷開山,身形魁梧,久經沙場。
秦王府記室參軍長孫無忌,沉穩幹練,心思縝密。
右一統軍李安遠,左三統軍慕容羅睺,內衛統領薛明都是行伍出身。
“參見秦王殿下!”六人躬身行禮。
“免禮。”李世民抬手,“章剛,緊閉殿門,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名內侍躬身應諾,悄無聲息地將厚重的殿門合攏。
殿內光線微暗,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肅殺。
李世民轉身,目光掃過三人:“本殿下今日召集諸位,隻為一事。”
他沒有繞彎子,直入主題:“國庫糧草儲備如何?”
長孫無忌上前一步,條理清晰地稟報:“啟稟殿下,去歲關中大渠修成,流民歸附,屯田墾荒,已獲豐收。各地糧倉皆已充盈,現有糧草,足以支撐五十萬大軍三年征戰所需!”
李世民點頭,又問:“軍資兵器呢?”
劉文靜接口道:“回殿下,自秦王府開府以來,日夜督造。如今甲胄精良,兵器鋒銳,弓弩強勁,攻城器械一應俱全,隨時可以調撥大軍使用!”
李世民的目光,最後落在殷開山身上:“兵員戰力?”
殷開山說道:“殿下!我大唐府兵,平日耕作,閑時操練,令行禁止!關中精銳,河東勁旅,加上新募之兵,可戰之士,不下百萬!皆是枕戈待旦,隻待殿下一聲令下,便可踏平諸國!”
糧草充足!
軍資齊備!
兵強馬壯!
李世民聽完三人的彙報!
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盤邊緣!
“好!”
“糧足!兵強!器利!”
“天時!地利!人和!”
“掃平六合,統一天下,奠定我大唐萬世基業的時機——”
“到了!”
劉文靜、殷開山、長孫無忌等六人,聞言皆是渾身一震。
他們追隨秦王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
“殿下英明!”
“臣等願效死力,助殿下成就霸業!”
“請殿下下令!”
六人齊齊躬身!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嗆啷”一聲,劍尖直指沙盤一角!
“諸國之中,隴西西秦的薛舉,占據西陲,阻我西出之路,雖看似勢大,然其子薛仁杲(gao),內部不穩,人心浮動!”
“滅國之戰,第一戰,便拿他祭旗!”
劍鋒所指,正是隴西之地淺水源!
“末將請命!”殷開山當即踏前一步,抱拳請戰,“願親率大軍,為殿下蕩平西秦,取薛舉、薛仁杲首級!”
李世民並未立刻應允,目光轉向沙盤的另一側:“劉武周與王世充,近況如何?”
殷開山沉聲道:“探報,劉武周雖占據河東,但屢戰不利,隱有與洛陽王世充暗通款曲,互為犄角之勢。”
劉武周與王世充勾結?
李世民眉頭微皺,這倒是個變數。
“殿下!”劉文靜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此乃天賜良機!”
“哦!”李世民看向他。
劉文靜上前一步,手指點在沙盤上:“我等可明麵上打出旗號,出兵河東,聲稱援助劉武周,兵鋒直指洛陽王世充!”
“王世充與劉武周貌合神離,必不敢傾力來救。而我軍主力,則可借此掩護,兵分兩路,一路佯攻,一路精銳,急行軍,出其不意,直搗隴西!”
“待薛舉、薛仁杲反應過來,我大軍已兵臨城下!”
“此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一舉,可滅西秦!”
劉文靜的聲音在安靜的殿宇中回蕩,帶著運籌帷幄的自信。
佯攻王世充,實滅薛舉、薛仁杲。
李世民的目光,在沙盤上急劇閃爍,權衡著此計的利弊與風險。
一個決定天下格局的驚天謀劃,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