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臣方才說了，退婚並非不可能。”

江寒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葉初語，看向那高坐龍椅上的皇上。

“不過......”

“既然葉小姐執意認為臣不學無術，並非良配，以此為由要解除婚約。”

“那臣也有一樁小小的請求，希望能得到陛下恩準，作為這樁婚約解除的......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

聽到這四個字，葉初語心中瞬間生氣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這江寒不會趁著這個機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那些官員們，此刻也收起了輕視，豎起了耳朵。

好奇這個時候了，江寒會提出什麼條件？

難不成是銀子？

“什麼附加條件？”

皇上微微前傾身體，也來了興趣。

難不成這個江寒會要錢，或者要個官職什麼的，這些都好說。

江寒臉上的笑意斂去。

“臣的條件很簡單。”江寒的聲音清晰而有力，“退婚可以，但必須是......臣，休了葉初語。”

這話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在金鑾殿上！

前一刻還在交頭接耳的官員們瞬間噤聲，一個個張大了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休妻？

而且是江寒休葉初語？

這、這跟葉初語剛才說的完全是兩碼事啊！

葉初語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張臉刷地沉了下來。

“你、你說什麼？”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幾個字。

在百官的前方，站著的工部尚書一張老臉也是黑了下來。

江寒仿佛沒聽見她的質問，繼續說道：“不僅如此，臣還請求陛下下旨，將此事......昭告天下。明言是平津侯府嫡子江寒，休了工部尚書葉建明之女葉初語。”

這下，大殿內徹底炸開了鍋！

官員們再也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什麼？他竟然要休妻？”

“還是昭告天下？這豈不是讓葉尚書府顏麵掃地？”

“這江寒瘋了吧？被退婚也就罷了，竟然反過來要休了葉小姐？”

“太狠了！這簡直是把葉尚書府往死裏踩啊！”

工部尚書葉建明原本站在隊列中，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在他看來，江寒今天注定是要淪為笑柄的。可當他聽到江寒提出的條件時，他再也站不住了！

“放肆！”

葉建明一聲怒吼，須發皆張，直接從隊列中衝了出來，指著江寒的鼻子罵道：“江寒！你瘋了不成！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竟然敢說要休了我葉家的女兒？還敢要求昭告天下？你這是癡心妄想！”

他葉建明在朝為官多年，雖然不是什麼國之柱石，但也算有頭有臉。

現在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想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給他女兒難堪？

這怎麼可能！

不僅如此，在聽見江寒竟然還想要休了自己女兒的時候，葉建明的眼珠子都紅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一個廢物，都要騎到他腦門上拉屎了。

“你做夢！”

“江寒，你以為你是誰？還想休了我？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廢物，如果不是平津候的名聲，你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我親自來給你退這門婚事，那都是我給你臉！”

“你現在竟然還想休我？”

葉建明還沒說話，葉初語就跳了出來，那小嘴一刻不停的叨叨叨，說了一大段。

其實也不怪葉初語，本來她今天就是想踩著江寒，塑造出自己勇於向命運說不的才女形象。

可現在江寒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

你不是說我配不上你麼？好，那我還真就不配了，我休你！

被退婚，最多是說她眼光高，看不上廢物。

可如果被廢物休了，那她葉初語以後還怎麼見人？

怎麼嫁人？

這簡直是比殺了她還難受！

尤其是被自己曾經看不上的廢物退婚。

龍椅上的皇上也是愕然，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江寒，語氣也緩了下來。

“江寒啊，”

皇上歎了口氣，“你這條件......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這個條件，葉尚書是絕不會答應的。你還是......換一個其他的條件吧。”

他作為皇帝，雖然樂見朝臣之間互相製衡，但也不能任由一方把另一方踩得太狠，尤其是這種涉及家族顏麵的事情。

葉建明雖然不是什麼重臣，但也是工部尚書，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讓他的女兒被一個“廢物”昭告天下地休了，無異於公開羞辱整個葉家，勢必會引起朝堂上的波瀾。

江寒並沒有被葉家父女的憤怒和皇上的勸說動搖。

整個人依然站得筆直，神情平靜，並沒有被周圍人的話語給影響。

“陛下。”

江寒不卑不亢地說道，“臣知道這個條件會讓葉家難堪。但......難道臣的臉麵就不是臉麵嗎？”

他這話一出，大殿內再次安靜下來。

“臣平津侯府嫡子，雖不肖，但侯府的百年聲譽尚在。若今日臣被葉小姐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以‘不學無術’之名退婚，那麼京城內外，誰不會嘲笑臣，嘲笑侯府？臣從此以後，如何在這京城立足？侯府的臉麵，又往哪裏擱？”

江寒的聲音雖然不高，可卻是字字珠璣。

“臣並非刻薄之人，也知道退婚對女子的名聲有損。但如果臣被女方退婚，臣的臉也就在整個京城中丟盡了。”

他看向葉初語，眼神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平靜的諷刺，“葉小姐是京城才女，自視甚高。臣理解葉小姐不願下嫁於臣的心情。既然如此，不如就讓臣來做這個惡人。”

“臣休了葉小姐，雖然對葉小姐名聲有礙，但至少保全了臣作為男人的最後一點尊嚴，也保全了侯府的顏麵。”

江寒轉向皇上，拱手道：“臣懇請陛下恩準，成全臣這一點點卑微的請求。”

他的姿態很低，但提出的條件卻無比強硬，寸步不讓。

巧妙地將“誰丟人”的問題拋了出來，讓皇上和滿朝文武去衡量。

是讓工部尚書丟人，還是讓平津候丟人

一個是朝廷重臣，一個是貴族，哪個都不好得罪。

這問題一出，原本站在葉建明一方的官員們也有些猶豫了。

雖然葉尚書府丟臉不好看，但平津侯府畢竟是開國侯府，百年傳承。

讓侯府嫡子被如此對待，似乎也確實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