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回楚湘沒有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是躺在了她和傅欽文的婚房裏。
見她醒來,傅欽文眼裏閃過一抹慌亂的自責。
他沒在惡語相向,整個人難得溫柔了下來。
“還有哪不舒服嗎?”
楚湘不知道他又想怎麼折磨她,於是警惕地看著他。
見楚湘不說話,他繼續道:“醫生說安安明天下午就可以從重症病房轉出來了。”
聽到安安的消息楚湘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傅欽文欣慰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他,順便帶他去看看爺爺。”
楚湘愣了一下,他這是承認安安的身份了?
曾經她那麼迫切的需要他的承認,可現在她和安安已經不需要了。
她下意識想拒絕,又想起傅老的死確實和自己脫不了關係,況且安安也是傅家的骨肉,她又心軟了,就當是離開前最後再盡一次孝。
第二天,傅欽文一早就在車前等著楚湘。
他紳士地給她開車門,這種歲月靜好的畫麵楚湘幻想過無數次,可直到她已經決定放棄了,才得以實現。
她苦澀地笑了笑,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傅欽文幾次想要開口關心她的身體,或者道個歉,亦或是說點什麼,但他始終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像從前一樣。
他能夠感覺到,他快要失去她了。
一路上,二人相顧無言。
車在醫院停下,楚湘迫不及待地往病房趕去,卻看見早就在門口等著她的李欣瑤。
“楚湘姐,你可算來了。”
她殷勤的模樣讓楚湘大感不妙:“你要幹什麼?”
李欣瑤邪魅一笑:“當然是來送你們離開啊。”
說著,楚湘眼睜睜看著她倒了下去,來不及反應。
傅欽文恰在這個時候趕到,李欣瑤捂著肚子哀嚎:“傅總,我知道今天是安安出院的日子,特意來送送他,可楚湘姐不但不領情還推我。”
李欣瑤拙劣的把戲不禁讓楚湘笑出了聲。
“李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隻會用柔弱來博取男人的同情,不知道你的傅總還吃不吃你這一套?”
傅欽文站在原地,顯然對李欣瑤的把戲產生了懷疑。
李欣瑤見狀,眼裏透過一絲憤怒,但轉眼便哭哭啼啼起來。
“楚湘姐,我知道你是記恨我撞破了你和周少見麵才會記恨我,可你再怎麼也不能拿我肚子裏的孩子撒氣呀,他是無辜的。”
原本還有動搖的傅欽文,聽到周時的名字臉上籠罩上了一層寒霜,五官因憤怒而扭曲變形。
她怎麼敢,她怎麼還想著他!
傅欽文惡狠狠剜了楚湘一眼,隨後把倒地的李欣瑤扶了起來。
“我說你怎麼這麼著急來醫院,原來是為了赴和舊情人的約定。”
雖然楚湘已經徹底放棄了他,但看他惱怒的臉色,她怕傅欽文會對安安不利,便開始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著急是因為想快點見到安安,至於周時,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我已經很久沒和他聯係了。”
她的解釋在傅欽文聽來越發欲蓋彌彰。
他對著身後的保鏢發號施令:“給我拔了那個小野種的氧氣麵罩。”
“不要。”
楚湘擋在病房門口,痛苦地搖頭否認,試圖喚醒傅欽文的理智。
“傅欽文,我說了我和周時早就沒關係了,安安馬上就能脫離危險了,你若拔了他的氧氣管,他要是發生意外怎麼辦?”
傅欽文不為所動:“一個野種而已,就算死了又與我何幹?”
說著,傅欽文要抱著李欣瑤離開。
楚湘連忙衝上去,跪在了他的麵前。
“我錯了,傅欽文,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求求你別傷害安安,他是無辜的。”
“我求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
看到她為了周時能做到這一步,傅欽文更加惱怒。
他冷叱一聲,抬腳將她毫不客氣地踢開。
“他的存在就是我的恥辱,你覺得他無辜嗎?”
楚湘連連磕頭:“他是你的孩子,不信你看這份鑒定報告。”
她慌亂地從包裏拿出親子鑒定報告,傅欽文看都沒看就把它狠狠踩在了腳下。
“你為了他還真是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一再把我玩弄於股掌,你覺得我還會再信你嗎?”
“楚湘,你的戲碼我早就看透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哪怕一個字。”
說完,他抱著李欣瑤頭也不回地離開。
楚湘被保鏢控製住,眼睜睜的看著安安的氧氣管被拔了下來。
“求求你們,放過安安,求求你們!”
她在門外瘋狂拍打著玻璃,卻沒能阻止他們。
她親眼看著安安在她的眼前痛苦掙紮,最後一點點失去生機。
一口鮮血從喉中嘔了出來。
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與悲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