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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懷川是權傾朝野、人稱“玉麵修羅”的九王爺，世人皆以為他冷情冷性，多年來未曾娶妻納妾，可他的金屋裏，卻藏著一位名叫魚戀歡的女子。

魚戀歡是裴懷川九死一生救回來的罪臣之女，自小養在他的身邊。

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他寵上了天。

她是天生藥體，需要日日喝藥以保持身體強健，可裴懷川卻絲毫不嫌棄，反而搜羅天下最珍貴的藥材。

甚至為了獲得珍貴藥材西域神花，他征戰沙場，差點失去性命。

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覺得他愛極了她，就連魚戀歡也這樣認為。

她滿心歡喜地等待著，成年的那一天，裴懷川會三書九聘，名正言順地娶她做新娘。

魚戀歡拿著剛折下的桃花，想要進入書房找裴懷川。

可到門口，她卻停了下來。

裏頭傳來醫師猶疑的嗓音：“魚姑娘是天生藥體，若是以身入藥，怕是活不長了。”

裴懷川撚著手中的佛珠，眉眼低垂，發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歎息：“阿歡從小的願望是嫁給我，等用她的血救醒了心月，我便娶她，以還她的恩情。”

魚戀歡僵在原地，隻覺腦中轟然炸開。

她是天生藥體？他用她的血救另一個女人？

魚戀歡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卻不小心撞倒桌上的花瓶——

“誰？”

看清是她後，裴懷川掩過眸中的慌亂，溫和一笑：“阿歡，醫師發現了一種古法，有助於你調節身子。”

他上前擁住她，嗓音越發溫柔：“等你的身體調養好了，我便娶你進府。”

魚戀歡遍體生寒。

方才他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他這是在騙她。

他為了喚醒當朝公主江心月，要讓她以命作為代價。

想到這裏，魚戀歡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顫抖著嗓子，應道：“好，能嫁給懷川哥哥，真是我的福氣呢。”

裴懷川眸中一燙，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道：“此法隻需同皇家血脈換血，換完血後你的身子便不會同原來一樣孱弱了。”

魚戀歡笑了一笑，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密室中，醫師拿出尖銳的刀，朝魚戀歡的肋骨上刺去，骨肉硬生生被分離開，她疼得雙眼一黑，遍體發寒。

即便是被關在大牢，等待砍頭的那一晚，都沒有此時冷。

然而這隻是開始，之後等待著她的是萬針穿膛、引血製蠱，痛感遍布四肢百骸，就連呼吸都是一種煎熬。

裴懷川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給她安慰，可眼眸卻緊盯著沉睡的江心月。

她鼻一酸，記憶裏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上腦海。

十歲那年，京城傳聞春獵上裴懷川對公主一見傾心，當年裴懷川遭人刺殺，是江心月替他擋下毒箭，救了他的命。

從那以後，裴懷川便心有所屬，願尚公主，當駙馬，兩人金童玉女，是一段人人讚歎的佳話。

這麼多年來他未娶公主，卻將魚戀歡捧在手心，隻不過是因為，江心月陷入沉睡，因為她是藥體罷了。

“相爺，換血之法已成。”

那個素來冷麵的攝政王，此刻看見江心月悠悠轉醒，竟眼含熱淚。

裴懷川以為魚戀歡已經昏迷，便放下她的手。

他抱起江心月，釋然般地歎一口氣：“你終於醒了。”

江心月虛弱一笑，拭去他眼中的淚，輕輕在裴懷川的額邊落下一吻。

好一副，甜蜜之景。

淚水從眼角滑落，身上的痛楚此時都比不上那誅心之疼。

既然這樣，那她也不必留在他的身邊，她會離開王府，隨師傅一道遨遊江湖。

她會在他大婚的那一日，永遠離開裴懷川，讓他刻骨銘心地記著。

他有多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