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用顫抖的手指打字，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梓睿媽媽，真不好意思呢。這個周末我早就訂好票了，要回老家給奶奶過八十大壽，實在趕不回來。”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家長群裏立刻炸開了鍋。

“@劉老師，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奶奶過生日比我兒子還重要？”

梓睿媽媽的頭像下麵，一連串的質問像機關槍一樣掃射過來。

“我們交那麼多學費，不是讓你周末心安理得去享樂的！作為老師，你就該隨時待命！”

“就是！連這點奉獻精神都沒有，還當什麼老師！”另一個家長也跳出來幫腔。

“劉老師，你這樣確實有點自私了啊。”

群裏的附和聲越來越多，我捏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就在這時，園長的電話打了過來，“劉樂樂！你在搞什麼！”電話一接通，園長的咆哮聲就差點震破我的耳膜，“你沒看到家長群嗎？趕緊給梓睿媽媽道歉！”

“園長，是她要求我周末……”

“我不管她要求什麼！”園長粗暴地打斷我，“客戶就是上帝！你得罪了她，我們幼兒園還怎麼開下去？你那點破事能有幼兒園的聲譽重要嗎？”

我氣得發笑，聲音都在抖：“我的事是破事？我奶奶八十大壽是破事？園長，我已經下班了，周末是我的私人時間！”

“私人時間？”園長冷笑一聲，“你進了這個門，就沒有私人時間！劉樂樂我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跟梓睿媽媽說好話，告訴她你馬上買票回來！你要是處理不好這件事，這個月的工資一分都別想要！”

“嘟——”

電話被狠狠掛斷，隻剩下忙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辱罵和指責，又想起園長那句冰冷的威脅，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憤怒衝垮了我最後的理智。

去他媽的道歉！去他媽的工資！

我點開群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每一個字都帶著我壓抑了五年的怒火。

“梓睿媽媽，我再重複一遍，我周末要回家，回不來。你的兒子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你的奴隸。你要是覺得我當老師不配，那這老師，誰愛幹誰幹！”

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