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柴房的門被打開了。
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陳萬山帶著幾個人,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怎麼樣?想通了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精神萎靡的陳念,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沈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把東西交出來,安安分分地當你的太公媳婦,你兒子還能在族裏有口飯吃。”
“否則,你們母子倆,就等著被逐出宗族,餓死在外麵吧!”
陳念嚇得渾身一抖,立刻爬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
“媽!媽你快答應啊!我不想被趕出去!”
“你把錢給他們吧!求求你了媽!”
我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心裏最後一點不忍也消失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直視著陳萬山,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我答應你。”
陳萬山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就對了嘛,早知如此,何必吃這苦頭。”
陳念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我話鋒一轉。
“什麼條件?”
陳萬山警惕地看著我。
“我要當著全族人的麵,親自把東西交給族長。”
我看著他,眼神平靜。
“而且,既然我已經是太公的媳婦,按照族規,我是不是有權進入祠堂,給太公上一炷香?”
“這十年,我為陳家守寡,伺候公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今還要為陳家的香火,配冥婚,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這麼大的犧牲,在交出所有家產之前,讓我進祠堂,給列祖列宗和我的新丈夫磕個頭,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我的話,說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甚至還抬高了他們陳家的“規矩”和“榮耀”。
陳萬山和幾個族老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沒什麼問題。
一個女人,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讓她在祖宗麵前磕個頭,死了心。
“好!我答應你!”
陳萬山大手一揮。
“開祠堂!讓所有族人都過來!今天,我們就要當眾做個見證!”
很快,陳家祠堂裏又一次站滿了人。
他們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被他們簇擁著,走進了祠堂。
陳念跟在我身後,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走到祠堂中央,看著那一排排的靈位,眼神裏隻剩下冰冷的平靜。
陳萬山讓人搬來一張桌子,放在我麵前。
“沈清,東西呢?”
我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慢慢打開。
裏麵不是存折,不是房本。
而是一疊厚厚的,打印出來的A4紙。
還有......一本鮮紅的,我珍藏了十年的證書。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
陳萬山皺著眉問。
“這是我給你們陳家,準備的一份大禮。”
我拿起最上麵的一張紙,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看見。
“根據《文物保護法》第三十二條,以及《關於加強農村地區曆史文化遺產保護的指導意見》。”
“你們陳家祠堂,私藏國家二級保護文物‘前朝禦賜牌匾’一塊,知情不報,甚至利用其進行封建迷信活動,斂財牟利。”
“數罪並罰,按律,當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我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祠堂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都被我的話鎮住了。
陳萬山臉色大變,指著我怒吼: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文物!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拿起那本鮮紅的證書。
“忘了跟各位做個自我介紹了。”
“十年前,我除了是京州法學院的高材生,還有一個身份。”
“國家文物鑒定協會,最年輕的特聘顧問。”
“我手裏的,就是我的資格證書。”
“至於證據,”我晃了晃手裏那疊A4紙,“這上麵,是我過去十年,搜集到的,你們陳家利用這塊牌匾,私下交易、斂財的所有證據,每一筆,都有名有姓,有時間,有地點。”
“我已經全部發給了省文物局和公安局的聯合調查組。”
“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就快到了。”
我的話音剛落,祠堂外麵,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