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跪在父母家門口，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銀行卡遞上去。

一億，分文不差。

父親接過卡，手都在抖。

母親扶著門框，眼淚止不住地流。

“沐橙，你這孩子......”

“爸媽，我錯了。”

我磕頭，額頭撞得生疼，“原諒女兒不孝。”

父親扔掉拐杖，顫抖著手扶起我。

那一刻，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顧熙彥來了。

父親臉色瞬間變了，抄起門邊的棍子，擋在我麵前。

“滾！別讓我看見你！”父親吼道，青筋暴起。

顧熙彥站在十米外，手裏捧著一個精美的首飾盒。

我心裏咯噔一下。

那個盒子，我太熟悉了。

“蘇沐橙，我們談談。”顧熙彥的聲音很輕，但傳得很遠。

父親舉起棍子：“談什麼？我女兒差點被你逼死！”

“叔叔，這裏麵有誤會......”

“誤會？”父親冷笑，“你們顧家的誤會，差點要了我女兒的命！”

顧熙彥不再解釋，直接走向我。

父親攔住他，兩人對峙。

我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

“讓他過來。”

父親回頭看我，眼中滿是擔憂。

我點點頭：“最後一次。”

顧熙彥走到我麵前，打開首飾盒。

鑽石項鏈靜靜躺在裏麵，每一顆鑽石都閃閃發光。

我的呼吸停了一秒。

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也是唯一一件。

那時我高興得哭了，以為他終於在乎我了。

後來那次爭吵，他親手扯斷了它。

鑽石撒了一地，我跪著一顆一顆撿起來。

現在，它被修好了。

“蘇沐橙，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

顧熙彥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條項鏈，我重新做了。每一顆鑽石，每一個扣環，都是全新的。”

我伸手接過項鏈。

顧熙彥眼中閃過希望。

我拿著項鏈，走向路邊。

下水道的井蓋就在那裏。

我蹲下，用項鏈上的吊墜撬開井蓋。

“蘇沐橙，你在幹什麼？”顧熙彥急了。

我站起來，舉起項鏈。

陽光下，鑽石閃得刺眼。

然後，我鬆手。

項鏈掉進下水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我拍拍手上的灰，轉身看著顧熙彥。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該待的地方。”我笑了，“不管是這條項鏈，還是你。”

顧熙彥臉色慘白。

他衝上來抓住我的肩膀：“你就這麼恨我？我們十年的感情......”

我湊到他耳邊，聲音輕得隻有他能聽見。

“十年？我隻記得我父母的血，和我被關在精神病院裏，一針一針打進身體裏的藥。”

顧熙彥渾身僵硬。

他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他能感受到我聲音裏的恨意。

徹骨的恨。

“蘇沐橙，你......”

我推開他，退到父親身邊。

“顧熙彥，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的聲音很平靜，“以後別再來了。”

顧熙彥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抓人的姿勢。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不解和恐懼。

他第一次發現，他完全不認識我了。

“你變了。”他的聲音在顫抖。

我笑了。

“是啊，我變了。”

我轉身走向家門，頭也不回。

“顧熙彥，記住今天。記住這個下水道。以後每次路過，都想想你的誠意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