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巴掌,似乎通過雲雅的那一巴掌,徹底貫穿了我的靈魂。
感受著臉上肌肉的顫動,望著她微微發抖的手,我頂了頂泛著血腥的腮幫子。
這得用多大的勁?
她還真是把我當日本人整啊。
我媽怒斥我道:“雲舒,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
“這些年,沒有你爸,你能過上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
“你爸和你姐,都是你的恩人,你怎麼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謾罵詛咒你姐?”
雲雅得意地望著我,輕蔑的眼神,像看一個垃圾。
我緩緩撫上自己的臉,忍不住低笑出聲,隻是眼淚總快一步,來到我的嘴角。
我含淚望著她,問道:“小事?”
“他們戲耍了我三年,背叛了我,還要囚禁我,這也算小事?”
我媽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有些慌張地抓住我的胳膊,立馬放軟了語氣,柔聲道:“舒舒,媽不是故意打你的。”
“媽也是太生氣了。媽是怕你剛才的話,被你爸聽到。”
“你也知道,你姐是他的獨苗,如果被他知道,你這麼侮辱她,他會把你趕出雲家的。”
“難道,你還想做回那個沒有身份沒有後台的普通人嗎?”
我麻木地望著她,很想告訴她,我從來都不想做誰家的千金小姐。
在我的記憶裏,最溫暖的日子,是和她,和我的爸爸擠在八十平的房子裏。
是我們一家三口圍在一起,吃著簡單的兩菜一湯的日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隨時怕被除名的“假千金”。
可是,我什麼都不想說,因為我知道,你永遠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我媽卻以為,她說通了我。
畢竟,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個甘於平凡的女兒呢?
她繼續勸我,讓我乖乖跟著這群保鏢離開。
我嘲諷一笑,原來,“囚禁”我這件事,她早就知道。
原來,她從很早開始,就已經隻是雲雅的媽媽了。
為了雲雅,別說被囚禁、被退婚,就是要摘我的心肝脾肺腎,她怕是也願意的。
想到這,我垂下眸子,放棄了掙紮。
就當是,最後一次妥協吧。
隻是,臨走前,我對她說:“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了。”
“過了今天,我們徹底兩清。”
我看到我媽的身體一顫,她抬起手,還想打我,咬牙切齒地問:“你胡說什麼?”
可是,當對上我那雙空洞的眼眸時,她的手帶著一陣風,在我的臉頰旁停了下來。
她紅著眼流著淚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一心為你,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和我說話?”
“你是要剜媽的心啊!”
我苦澀一笑,呢喃道:“是啊,你還有心可以剜。可我......什麼都沒了。”
說完,我就在她困惑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或許是因為這我這次很安分,他們隻是把我鎖在了車裏。
我看到陸霆洲和雲雅在一片祝福聲中,緩緩走向他們幸福的人生。
而我的媽媽,此刻喜極而泣。
仿佛今天出嫁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
哪怕這個女兒連聲“媽”都不肯叫。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一直都被關在車裏。
直到我因為長期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而即將陷入暈厥,車門才被打開。
開門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人。
雲雅的父親,我被迫喊了十幾年“爸”的雲家家主雲望川。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向來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我,於他而言,我不過是我媽帶進來的一隻阿貓阿狗。
可現在,他卻笑望著我,好似我是他多麼熟悉的女兒。
他說:“雲舒,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
“爸爸已經教訓過你姐了,但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所以,你也別再糾結於過往了。”
“爸呢為了補償你,給你找了一個更合適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