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律師交代完離婚事宜後,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回過神時,已經走進了一家畫廊。
畫廊裏,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在著,年輕的父母手牽手跟在後麵。
我很羨慕,這樣簡單幸福的家庭生活。
可顧淮卻騙我說,自己還沒準備好當爸爸。
甚至,眼睜睜地看著我做了19次試管,打了199針,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
絕育手術單背麵的,顧淮親手寫下的:
【湘湘,除了你,我不要任何女人給我生孩子。】
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我實在太蠢,蠢到以為自己身體有問題。
蠢到以為陪伴的時間夠久,就能讓他真正愛上我。
蠢到以為有了孩子,我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走到空中花園時,透過玻璃看過去,我的心臟驟然一緊。
一個女人溫婉地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窗外街景。
顧淮站在她身後,專注地為她作畫,眉目間滿含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與耐心。
察覺到我的視線,顧淮抬頭看了過來。
他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為畫中女人描眉。
盡管我已經說服自己接受顧淮不愛我的事實,
可親眼看見這一幕,心臟還是止不住地抽痛。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轉身離開。
剛走出畫廊幾百米,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
我隻得返回畫廊躲雨,但渾身已經濕透,冷得瑟瑟發抖。
突然,一雙熟悉的皮鞋闖入我的視線。
抬頭,正對上顧淮冷淡的眼神。
他麵無表情地脫下西裝,遞到我。
我本能地想拒絕,卻被他冷聲製止:“披好!”
“故意淋成這樣,不就是想讓我心疼你?”
“我沒有。”
顧淮不再說話,直接將西裝套在了我身上。
隻剩下雨水劈裏啪啦敲打玻璃的聲音。
忽然,關湘湘輕輕打了個噴嚏。
顧淮將順勢攬緊了她:“我們進畫廊裏麵等雨停,你身子弱,別著涼了。”
關湘湘的臉頰泛起恰到好處的紅暈:
“有你做我的專屬醫生,我不會生病的。”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屋,自然地聊起大學時,
他們在食堂吃飯忘記帶傘,一起被淋成落湯雞的狼狽時光。
話裏話外都是對年少意氣用事的遺憾,以及再續前緣的圓滿。
而我站在外麵,像偷窺旁人幸福的小醜。
雨停,顧淮帶著關湘湘驅車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朝我的方向看一眼。
打車回到家,渾身發冷,我衝了個熱水澡,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夢半醒間,床邊有人坐下。
熟悉的味道,讓我不用睜眼就知道是他。
“感冒了?吃藥了嗎?”
顧淮的聲音低沉。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
他語氣裏染上一絲慍怒:“你不該這樣的。”
我緩緩睜開眼,啞著嗓子問:“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我的行程可以直接問,而不是跟蹤我。”
這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原來他認為我在跟蹤他。
“你想多了,我隻是碰巧路過那家畫廊。”
顯然,他並不相信,反而嗤笑一聲:“就這麼巧?”
我頭暈的厲害,不想再跟他做無謂的爭論,埋頭繼續睡:
“信不信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