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顧懷瑾。

「顧懷瑾，你心盲眼瞎，她蘇婉婉要是真想死，早就跳了，她才是在無理取鬧！」

我硬挺著僵硬的背脊，站起身。

絕不道歉的話，還未說出口。

林若薇往外挪了一步，隨即我感覺頭皮一緊。

顧懷瑾拽著我，摁著我的頭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我不能眼睜睜看若薇去死。」

「隻是讓你道歉而已，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非要讓若薇不痛快。」

額頭的鮮血滑落在眼角，模糊了眼前的畫麵。

我顧不上反抗，雙手死死護住懷裏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你會傷到孩子的！」

孩子在我懷裏哭得快斷氣了，小臉通紅。

我幾乎快咬爛嘴裏的肉，認命地開口。

「對不起。」

「是我的錯。」

我咽下喉嚨湧起的血氣，漠然看向顧懷瑾。

冷冷地問他：

「請問夠了嗎？」

不等他回答，我眼前陣陣發黑，徹底暈了過去。

恍然間，我似乎聽見林若薇的聲音。

「懷瑾哥，給我道歉嫂子就暈倒了，她是不是裝的呀？」

我再醒來時，還躺在天台樓頂。

額間的血跡已經凝固，我下意識去摸懷裏的孩子。

神經瞬間緊繃。

兒子，沒了。

我幾乎是立刻想找顧懷瑾質問。

卻收到一條匿名發來的視頻。

視頻背景是在我的婚房，林若薇拿著奶瓶強硬塞進我兒子嘴裏。

「喝呀，你媽的奶可沒這高級奶粉好。」

我兒子不喝，林若薇就那麼直直將奶嘴捅進孩子喉嚨裏。

看著兒子麵色愈發青紫，我的心也越揪越緊。

視頻播放結束，就被自動銷毀了。

我瘋了似的攔下出租車，拚了命地狂奔回家。

林若薇身上正穿著我的睡衣，躺在我的婚床上，我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

我跑上前，揪起她衣領，怒吼道：

「把我兒子還給我！」

「要是他有一點危險，我要你賠命！」

林若薇卻毫不在意，勾起唇笑得愈發得意。

她指了指對麵大廈，「喏，你的賤種兒子就倒掛在樓頂。」

「懷瑾哥哥說了，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不值錢，他根本就不稀罕。」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小小的肉團子被細繩綁著一隻腳，在風中晃蕩著。

下一秒，繩子斷了。

肉團摔在地上，鮮紅的血四處炸開。

我難以置信僵在原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等我回過神時，雙手已經掐在林若薇脖頸處。

「你和你的賤種兒子都該死，要不是你，我離婚後懷瑾哥早就接盤了。」

她輕蔑地笑著，腳步聲傳來，她眼淚大滴大滴流了出來。

林若薇立即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顧懷瑾看到這一幕，猛地用力將我踹開。

「給我滾開，你敢傷害微微，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被推倒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護著殺子仇人。

「顧懷瑾，她殺了我們的孩子。」

我流下血淚，字字泣血。

聽到這話，顧懷瑾怔了一瞬。

「青青姐，你造謠我就算了，現在還要汙蔑我殺人。」

她淚眼汪汪，鑽進顧懷瑾的懷裏訴苦。

「懷瑾哥，你知道的，我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

「我是小寶的幹媽，怎麼會傷害他呢？」

聽到這句話，顧懷瑾眼神晦暗不明。

他命人將我倒吊在頂樓，輕蔑地看著我。

「既然你這麼想逼若薇跳樓，就自己好好嘗嘗這頂樓的滋味。」

「等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我再放你下來。」

可他走後，林若薇折返回來笑著告訴我：

「這繩子，我做了手腳，再過半小時，你就可以和你兒子一起去死了。」

我無助閉上眼，心裏全是兒子的慘狀。繩子就要斷裂的最後一分鐘時。

手機彈出兩條消息。

【老婆，這件事是你做錯了，我不給你點懲罰，若薇肯定心裏不舒服。】

另一條是他發來的：

【青青，我到你家樓下了，能見一麵嗎？】

繩子不斷崩裂，我開始拚命地呼叫著。

直到樓下的人和我四目相對，隨後快速地朝樓上狂奔。

「60，59，58，57……」

林若薇掐著表，開始給我倒計時。

我認命地閉上雙眼，最後五秒鐘。

隻聽見繩索「哢嚓」一聲，轟然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