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友的初戀得了絕症,急需用錢。
七夕那天,他沉默地給我轉了0.52元,然後給初戀轉了52萬。
我冷靜地提了分手,他沒有挽留。
辦完離職,我拖著行李箱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在機場,我看見了男友的初戀,她健康又漂亮,正親密地挽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正是我前男友的親爹。
1.
我拖著行李箱,準備告別這座承載了我三年青春的城市。
也告別顧藝。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讓我停下了腳步。
梁微,顧藝那個據說得了絕症、生命垂危的初戀。
她穿著一身香檳色的連衣裙,畫著精致的妝容,氣色紅潤,哪裏有半分病人的憔悴。
她的手臂親密地挽著一個中年男人,兩人正低聲說笑。
那個男人我認識。
顧藝的父親,顧振海。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行李箱的輪子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他們聽見了動靜,朝我看了過來。
梁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自然,甚至還帶上了一點挑釁的意味。
顧振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
“薑荷?”他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沒有回應,隻是看著他們。
“既然看見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顧振海開口。
“我和微微在一起了。你和顧藝,結束得正是時候。”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在談論天氣。
梁微依偎在他身邊,柔聲細語:“顧叔叔,別這麼說,薑荷姐和阿藝畢竟有過一段感情。”
她轉向我,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薑荷姐,對不起。感情的事情,真的控製不住。我和叔叔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
我幾乎要笑出聲。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和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那五十二萬,是給你的分手費。”顧振海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簿,拔開筆帽,“你和顧藝這三年,也算辛苦。說吧,要多少錢才肯閉嘴?”
他的姿態高高在上,好像在施舍路邊的乞丐。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要你錢的樣子嗎?”我問。
“年輕人,不要太意氣用事。”他筆尖懸在支票上,“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可就沒了。顧藝給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我看著他那張和顧藝有幾分相似的臉。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顧藝。
我掛斷了。
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再次掛斷。
顧振海收起了支票簿,“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微微,我們走,別讓這種人影響了心情。”
他們轉身要走,我叫住了他們。
“顧振海,你這麼做,你兒子知道嗎?你老婆知道嗎?”
他腳步一頓,回過頭,臉上的溫和蕩然無存。
“你在威脅我?”
“我隻是好奇。”
“小姑娘,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他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事,爛在肚子裏,對大家都好。”
正當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焦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爸!微微!”
顧藝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他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2.
“薑荷?你怎麼會在這裏?”顧藝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的目光在我,和他父親,以及他父親身邊的梁微之間來回移動。
顧振海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他拍了拍顧藝的肩膀:“阿藝,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和微微打電話都沒人接,不放心,就過來看看。”顧藝的視線最終落在我身上,“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我還沒開口,梁微已經搶先一步,聲音裏帶著哭腔:“阿藝,我好害怕。薑荷姐她,她一直跟著我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躲在顧振海的身後,身體微微發抖,看起來楚楚可憐。
顧藝立刻信了。
他上前一步,擋在梁微麵前,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失望眼神看著我。
“薑荷,我以為你提分手隻是一時之氣,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跟蹤?騷擾?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顧藝,你看清楚,她挽著的是誰。”
顧藝順著我的話看向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梁微,臉上全是困惑。
“微微身體不好,我爸順路送她來機場檢查,有什麼問題嗎?”
顧振海適時開口,語氣沉穩:“是啊,阿藝。微微的病需要靜養,不能受刺激。薑荷小姐可能對你們分手的事還有些誤會,情緒激動了一些。”
他三言兩語,就把我的質問定性為“情緒激動”。
“誤會?”我重複著這兩個字,“你管這個叫誤會?”
“夠了!”顧藝低喝一聲,“薑荷,你鬧夠了沒有?微微還病著,你非要在這裏刺激她嗎?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
我看著他義憤填膺的模樣,悶得發慌。
七夕那天,他給我轉0.52,說那筆錢是給梁微的救命錢。
他說,他對梁微隻剩下同情和責任。
他說,他愛的人是我。
現在,他為了這個“生病的初戀”,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
周圍的旅客開始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在公共場合吵。”
“那女孩看著挺可憐的,另一個也太咄咄逼人了。”
我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惡人。
“顧藝,”我平靜地開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沒興趣管你的閑事。我今天來機場,是為了離開這座城市。”
“離開?”顧藝愣住了。
“對,我辭職了。”我說,“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
我拉起行李箱,準備繞開他們。
顧藝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就因為我給微微轉了錢,你就要鬧到這個地步?辭職,離開?薑荷,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他的聲音裏滿是失望和不耐煩。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已經解釋過了,那筆錢是救命的!你為什麼就是不信!”
梁微在一旁幽幽地開口:“阿藝,你別怪薑荷姐了。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生病,你們也不會吵架。我,我還是走吧,我不想連累你......”
她說著,就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變得蒼白。
“微微!”顧藝立刻鬆開我,緊張地扶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顧振海也滿臉關切:“快,我們趕緊去醫院。”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我像個局外人,冷眼看著這場滑稽的表演。
顧藝抱著梁微,匆匆忙忙地從我身邊跑過。
經過我時,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薑荷,你太讓我失望了。”
3.
我最終還是沒能離開那座城市。
顧藝的母親,陳雅女士,在我準備登機前給我打了電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小荷,能跟阿姨見一麵嗎?”
我無法拒絕她。
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像母親一樣照顧我。
雖然這份照顧,最初隻是因為我是顧藝的女朋友。
我們在機場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了麵。
陳雅瘦了很多,眼下的烏青很重。
“小荷,你和阿藝到底怎麼了?他回來什麼都不肯說,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我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她的丈夫和她兒子的初戀搞在了一起,還用“絕症”的謊言騙了她的兒子。
“是因為微微那個孩子嗎?”陳雅歎了口氣,“阿姨知道,這件事是阿藝做得不對。但他也是沒辦法,那孩子太可憐了。”
“他說,微微無親無故,得了那種病,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
我放下咖啡勺。
“阿姨,梁微她,沒有生病。”
陳雅愣住了:“你說什麼?”
“她在騙顧藝,她根本沒病。”我看著她。
陳雅的臉色白了白,她勉強地笑了笑:“小荷,你是不是對微微有什麼誤解?這種事,怎麼能開玩笑呢。”
“我沒有開玩笑。”我拿出手機,想把在機場拍下的照片給她看。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被推開。
顧藝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他徑直走到我們桌前,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薑荷,你又想跟我媽說什麼?”
“顧藝!”陳雅站了起來,“你怎麼跟小荷說話的?”
“媽,你別被她騙了!”顧藝指著我,“她就是見不得我跟微微好,想方設法地要拆散我們!她現在連你都想利用!”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我利用你媽?顧藝,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知不知道你爸......”
“住口!”顧藝厲聲打斷我,“不許你提我爸!分手了就該有分手的樣子,跑來騷擾我媽算什麼?”
“我從來沒想過你是這種人,為了回到我身邊,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我告訴你,薑荷,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我們之間,完了。”
他說完,拉著他母親的手就要離開。
陳雅甩開他的手,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不解。
“小荷,阿姨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孩子。”
她說完,轉身跟著顧藝走了。
咖啡館裏的人都在看我。
我坐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
4.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冷了下去。
我決定不再逃避。
有些事,必須有個了斷。
我去了顧家。
開門的是保姆,她看到我,有些驚訝,但還是讓我進去了。
顧家很安靜,陳雅和顧藝都不在。
客廳裏,顧振海和梁微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梁微穿著一身柔軟的居家服,小腹微微隆起,臉上帶著幸福的淺笑。
顧振海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為她削著蘋果。
那畫麵,刺眼得很。
看到我,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
“你來幹什麼?”顧振海的語氣很不客氣。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我說。
我的房間還保留著原樣,東西都還在。
“拿了就快點走。”顧振-海下了逐客令。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上樓。
身後傳來梁微嬌滴滴的聲音:“振海,我有點不舒服,你讓她快點好不好?我看到她就心煩。”
“好,好,你別動氣,對寶寶不好。”顧振海溫聲安撫著。
寶寶?
我的腳步頓住了。
我回頭,看向梁微的肚子。
她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小腹,眼神慌張。
原來如此。
怪不得顧振海會這麼痛快地承認他們的關係。
怪不得梁微要編造一個絕症的謊言來騙取那五十二萬。
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而顧藝,就是那個最好用的擋箭牌。
我走進房間,迅速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
下樓的時候,顧振海攔住了我。
“你都聽到了?”他的眼神變得銳利。
“不該聽到的,也聽到了。”我平靜地回視他。
“很好。”他從口袋裏又掏出了那本支票簿,“開個價吧,隻要你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了。”
“顧先生,”我笑了,“你覺得,什麼都能用錢解決嗎?”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薑荷,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有些螞蟻,是扳不倒大象的。”
“是嗎?”我拎起行李箱,“我們拭目以待。”
我轉身要走,梁微卻突然衝了過來,攔在我麵前。
“薑荷,你不能走!”她情緒激動,“你是不是想告訴阿藝?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說著,就要來搶我的行李箱。
我側身避開,她卻腳下一滑,直直地朝著旁邊的茶幾撞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
我還沒反應過來,顧振海外套一脫,一個箭步衝過去,躺在梁微身邊,抱著自己的腿開始嚎。
“哎喲!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梁微也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的肚子......好痛......”
就在這時,大門開了。
顧藝和陳雅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
顧藝的視線掃過倒在地上的父親和梁微,最後落在我身上,眼神裏醞釀著風暴。
“薑荷,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他,忽然開口。
“顧藝,你問問你爸,梁微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