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我在死人堆裏撿了個男人回家。
五年後,他突然告訴我,他就是那位號稱冷麵修羅的霍家三爺。
彼時我已經有兩個月身孕,霍雲庭對天發誓,會給我一場世紀婚禮。
可他親手養大的小姑娘不過是鬧了一天絕食,他就當場悔婚,將我丟在原地受人白眼。
霍家大哥冷聲勸我,
“老三出身高貴,這輩子最討厭貧民窟出來的臟東西,你與他絕無可能,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霍家二哥陰陽怪氣,
“明月可是被老三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老三也不止一次酒後吐真言說喜歡的人是明月。要不是礙於世俗,他們早在一起了,哪還輪得到你?”
我不理會,隻讓霍雲庭給我一個答複。
他卻眉宇間滿是苦澀,
“抱歉阿妤,我不能不管小月亮,你再等等,等我哄好了她一定和你結婚好不好?”
我平靜地摸著肚子,點了點頭。
卻轉身就播了通電話,
“七天後,給我圍了霍家。我倒要看看,在生死關頭,霍雲庭還會不會選他的小月亮。”
......
“阿妤,小月亮自幼嬌生慣養,足足一整天不吃飯,她的胃怎麼受得了!”
“我們的婚禮暫時取消,你等我哄好了她再來安頓你!”
霍雲庭匆匆離開的時候,我正在按照霍家習俗跨火盆。
濃黑的煙霧染臟了我的裙擺,引得賓客們哄堂大笑。
“瞧瞧她那副狼狽的樣子,我說什麼來著?三爺把明月當眼珠子似的疼,隻要明月稍微鬧一鬧,這個野女人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
“總有些人妄圖借子上位,她也不想想,像霍家這種大家族,私生子多的是,誰會在乎她肚子裏的野種呢?”
我一言不發,默默褪去臟汙的嫁衣,以及手腕上那條紫藤鐲子。
這是霍雲庭送我的定情信物。
當初即便被霍雲庭的宿敵泡在腥臭的沼澤地裏時,我都不曾取下。
可如今,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忽視霍家人喋喋不休的嘲諷,我來到盛明月的院外。
透過窗紗,看到緊緊抱在一起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小叔,你不是說我是你心尖上的寶貝,這輩子隻會寵我一個人嗎!”
“你為什麼要背棄對我的承諾,把那個下賤的女人帶回家,任由她騎在我頭上!”
“我絕不會叫她三嬸嬸的,以後霍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小叔你說,你究竟選誰!”
霍雲庭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滿是無奈與寵溺,
“好了小月亮,你明知道,以我們的身份永遠無法光明正大在一起。我之所以把阿妤帶回霍家,還不是為了等她生下孩子送到你名下?”
“足足五年,我任由她在外吃苦受罪,從來沒動過給她名分的念頭,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心意?”
“小叔寵了你十八年,若不是為了你,阿妤甚至連生下我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哢嚓”一聲,我捏碎了手上的白玉扳指。
當初霍雲庭得知我有孕後,抽了一夜的煙,第二天便向我坦白了身份,並要帶我回霍家。
那時我以為,他是為了不讓我們母子受苦,卻沒想到,他隻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給他的小月亮一個孩子!
五年的抵死纏綿竟隻是一場騙局,我隻覺得喉嚨充血,腹中傳來劇痛。
我蒼白著臉轉身離開。
一直等到傍晚,霍雲庭才推開我的房門。
他如往常那般親熱地握住我的手,聲音帶著幾分誘哄,
“阿妤,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小月亮年歲尚小,你莫要同她一般見識,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我諷刺一笑,
“霍雲庭,將盛明月送出國,並召開發布會宣布和她斷絕關係,我就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霍雲庭臉上的笑意驟然僵住,神色陰沉無比。
甚至如應激一般,握著我手腕的力氣狠狠增加了幾分。
“阿妤,你在說什麼?”
“將你帶回霍家本就是抬舉了你,不要不識好歹。小月亮不是你能碰的,懂事點,不要觸碰我的底線!”
我看著自己被捏出淤青的手腕。
五年來,從未對我疾言厲色過的霍雲庭,首次傷我,卻是為了盛明月。
可惜了,我本來真的打算給他一個機會的。
見我不說話,霍雲庭留下一句讓我好好想想,就轉身離開。
他以為我會為了他神傷不已,可我卻撥了通電話——
“七天後,給我圍了霍家。我倒要看看,在生死關頭,霍雲庭還會不會選他的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