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之梔的耳朵響起尖銳的耳鳴,嘴角也流出鮮血。
“住手!”
陸司晏的怒吼並沒有讓施暴者們冷靜下來。
落在賀之梔身上的拳頭反而越來越重。
她隻能蜷縮起來,努力的保護自己。
保鏢上前將人控製住,陸司晏猩紅著眼伸手掐著為首老頭的脖子將人狠狠甩了出去。
賀之梔吐出的鮮血將地麵染紅,身上的青紫讓人不忍直視。
陸司晏脫下西裝外套將她包裹起來,心疼的將她摟緊。
“讓這些人嘗嘗被群毆的滋味以後丟出去,今天的安保全部追責。”
陸司晏麵若冰霜,狠厲的眼神幾乎將人生生撕碎。
剛才被丟開的老頭被一個老婆婆扶起。
兩人聞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喊起來。
“蒼天啊,這個賀之梔喝了酒開車撞死了我的兒子,在牢裏待了五年出來還能穿著這麼好的禮服參加這種晚宴!”
“我們老兩口飯都吃不飽,隻能天天抱著孩子的牌位哭,要不是這幾個鄰居救助我們怕是都要跟著兒子去了......”
賀之梔這時才發現,眼前兩個老人竟然就是當年受害者的父母。
“叔叔阿姨,當年我賠償了三百五十萬,你們怎麼會連飯都吃不上?”
老頭一頓,隨即更大聲的控訴起來:
“你們聽聽她說的是人話嗎?那我們把錢還你,你能把我唯一的孩子還給我嗎?!”
老頭的話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憐憫,他們看賀之梔的眼神更添鄙夷。
“她以為賠了錢就能抵消罪過了嗎?人家老兩口沒了孩子以後怎麼辦。”
“人心可怖,也不怕受害者午夜回魂向她索命......”
賀之梔死死咬著下唇,那些指責落在她耳裏更像是萬箭穿心。
“夠了!你們閉嘴!”
“司晏,兩個老人大晚上跪在地上多難看,傳出去還以為是陸氏欺負人呢。”
魏芸挺著孕肚從車上下來,陸司晏滿腔的怒火頓時被堵了回去。
環在賀之梔腰間的手也迅速收了回去,轉而扶住了魏芸。
“芸芸,你行動不便怎麼也來了?”
“寶寶想爸爸了,所以來接你。”
賀之梔看著兩人恩愛的模樣,心如刀絞。
魏芸看似不經意的瞥了她與鬧事者一眼。
她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魏芸眼底劃過的陰狠與輕蔑。
賀之梔心下一緊,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
原來這些人是魏芸找來的......
“司晏,今天的事如果傳出去對陸氏也會有影響,你打算怎麼處理賀助理?”
陸司晏的臉色沉了沉,望向賀之梔的眼裏有片刻掙紮。
“賀之梔,陸氏不能容納一個殺人犯,你......被解雇了。”
在場的人都等著賀之梔搖尾乞憐,可她渾身顫抖卻一聲不吭。
殺人犯三個字從陸司晏嘴裏說出,像是一把利刃將她淩遲。
“陸司晏,你應該比我清楚,究竟誰是殺......”
“賤人!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賀之梔的話還未說完,跪在地上的老頭怒嗬一聲,被保鏢控製著的年輕人猛地掙脫開束縛。
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拖向了不遠處的泳池邊。
賀之梔在監獄裏曾被無數次按進水裏。
那種瀕死的恐懼在看見閃著冷光的池水時重新爬上了她的心頭。
“不要......不要......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我們什麼都不要,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把她丟下去!”
賀之梔的掙紮毫無作用,她被丟進泳池,水從她的口鼻灌入。
她奮力向上想要上岸,可懸在她頭頂的手卻將她用力向下按。
肺裏的空氣被迅速耗盡,體力也告急。
泳池邊圍了許多人,卻沒有一個願意伸出援手。
陸司晏攥緊了手,眼底流露出不忍與自責。
“住手!你們......”
“司晏,陸氏的名聲不能被抹黑。”
“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賀小姐一定也不會願意你被牽連。”
陸司晏抬起的手漸漸放下。
魏芸說的沒錯,陸氏的確不能和殺人二字掛鉤。
“司晏,留兩個保鏢在這兒看著,我們先回去吧。”
賀之梔徹底沒有了力氣反抗,隻能任由自己沉入池底。
意識消散前她看見陸司晏牽著魏芸利落轉身離開的背影。
肺部疼得像是要爆炸,賀之梔的心也徹底成了一灘死灰。
也許這次就這麼死了也好,下輩子她不要再遇見陸司晏......
賀之梔再次睜開眼睛的下一秒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水。
受害人家屬已經不見蹤影,隻有一名保鏢正嫌惡的拍打著身上的水漬。
“好了,鬧騰到大半夜了,你醒了就自己回去吧。”
保鏢沒有多看賀之梔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賀之梔想起陸司晏冷眼旁觀的模樣,眼眶發酸。
她站起身,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找了一家成衣店。
頂著店員好奇的目光,她隨意買下一套衣服換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禮服被她丟進了垃圾桶。
賀之梔沒有回家,而是徑直趕往了機場。
當她坐上飛機那一刻,手機再次收到了陸司晏的短信。
【梔梔,今天的事讓你受委屈了,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
賀之梔苦笑著拉黑了他所有聯係方式,掰斷了手機卡。
陸司晏,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