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小黑屋的門被拉開。
薑白苒蜷縮在角落,渾身布滿老鼠咬過的細小傷口,臉色慘白如紙,不住地發抖。
而地上的一片狼藉早已在她失去意識時被清理幹淨,仿佛昨晚的事根本不存在。
保鏢粗魯地架起她的胳膊往外拖回屋內。
客廳裏,傅寒聲坐在沙發上,溫書意依偎在他身邊,兩人看起來格外親昵。
看到被拖過來的薑白苒,傅寒聲語氣平淡,“下周末我會辦一場認親宴,把你的身份正式公布出去,這段時間你安分點,別做多餘的事。”
薑白苒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喉嚨幹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解釋又有什麼用呢?他從來都不會信她。
“寒聲哥哥,你別這麼說嘛。”
溫書意拉了拉傅寒聲的胳膊,“白苒隻是剛回來,沒有安全感才會犯錯,不是故意的。”
說完她向傅寒聲撒嬌:“對了,我想去之前說的那家米其林餐廳,我現在就想吃!”
傅寒聲的臉色柔和下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地笑了:“小饞貓,上個星期就給你預定好了,現在就帶你去。”
兩人說說笑笑地起身離開,完全沒再看狼狽的薑白苒一眼。
薑白苒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隻覺得渾身冰冷。
認親宴很快就到了。
溫書意給薑白苒準備了一條禮服裙,布料厚重,顏色老氣,點綴庸俗,穿在薑白苒身上,不僅不合身,還把她襯得更加蒼白憔悴。
薑白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有說話。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穿著溫書意準備的不合身的衣服參加宴會,被人嘲笑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宴會廳。
悠揚的音樂聲中,賓客們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緊接著,竊竊私語聲就傳了過來。
那些鄙夷的視線像針一樣紮在薑白苒心上,可她隻是麵無表情地往前走。
上一世她經曆過這些,早就習慣了。
走到傅寒聲身邊時,他眉頭微蹙,“你怎麼穿成這樣?”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溫書意,眼神裏帶著詢問。
溫書意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寒聲哥哥,這是白苒自己要求的,我一開始給她選了好幾條漂亮的裙子,可她都不要,我勸過她的,要不現在讓她去換一件吧?”
傅寒聲看了看四周,皺眉沉聲道:“算了,賓客都到了,再去換衣服不合適,別讓人看了笑話。”
他又看向溫書意,“你看著點她,別讓她再出醜。”
說完,傅寒聲就轉身走向幾個合作夥伴,開始寒暄起來。
溫書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轉身看向薑白苒,眼神裏滿是嘲諷。
很快,幾個和溫書意關係好的名媛圍了過來,嘲諷起薑白苒。
“這就是千金啊?穿成這樣也好意思來參加宴會,跟個老太婆似的?真掉價。”
“聽說你在外麵待了二十多年,估計連像樣的衣服都沒見過吧,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我聽說你還偷書意的項鏈?嘖嘖,果然是在外麵長大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薑白苒不想跟她們糾纏,轉身就要走。
可溫書意卻一把攥緊她的手腕,“怎麼這就想走了?你不是很能忍嗎?”
她說著突然用力一拽,薑白苒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向旁邊的香檳塔!
“嘩啦——”
水晶杯碎裂的聲音在宴會廳裏格外刺耳,酒液灑了一地,薑白苒摔倒在碎片中,身上被劃破了,鮮血順著皮膚滴落,和香檳混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狼狽。
尖叫聲下,全場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音樂聲也停了下來。
傅寒聲快步走過來,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溫書意委屈的表情,立刻問道:“怎麼回事?”
溫書意眼眶一紅,聲音帶著哭腔:“我看到白苒站不穩,想扶她一把,可她卻用力推開我,自己摔倒了……”
傅寒聲皺了皺眉,“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不小心。”
說完他轉頭看向薑白苒,眼神裏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不耐。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去換件衣服,別站在這裏丟人現眼!”
薑白苒忍著疼痛,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四周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災樂禍,可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幫她。
她咬著唇,一步步走向樓梯,鮮血在潔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串刺眼的痕跡。
她回到房間翻遍了衣櫃,卻發現溫書意早就把其他禮服都收走了,隻剩下一件普通的白色棉布裙子。
薑白苒無奈,隻能脫下滿是酒漬和血跡的禮服,換上了這條裙子。
她不知道的是,在房間角落的櫃子後麵,一個微型攝像頭正閃著微弱的紅光,將她換衣服的畫麵清晰地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