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鳶寧上了馬,故作生疏地晃了兩下,引得裴淮安立刻上前虛扶,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好不容易坐穩,她便策馬朝著人少的草坡跑去,顯然是故意要引開江畫眠。
裴淮安下意識想跟上,卻被皇帝拉住,詢問起朝中之事,他隻得焦灼地留下,目光卻不斷瞟向江鳶寧離開的方向。
一離開眾人的視線,江鳶寧臉上的笑容瞬間冷卻,她勒住馬,居高臨下地看著江畫眠,語氣充滿了嘲諷和得意:“看到了嗎?無論何時,他的眼裏心裏都隻有我。別以為他今日帶你來,就是對你有意,你不過是我暫時不在時,一個可憐的替代品罷了。淮安永遠都不可能真的喜歡你。”
江畫眠平靜地迎著她的目光,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知道。”
江鳶寧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幹脆地承認,隨即嗤笑出聲:“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既然知道,就安安分分做你的侯爺夫人,替他打理好侯府,伺候好公婆就夠了。其他的,譬如他的心,譬如他的關注,譬如子嗣,都不是你該肖想的東西。否則,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江畫眠這才恍然,原來江鳶寧近日來的種種針對,是因為她懷孕,觸及了江鳶寧的嫉妒和恐慌。
而裴淮安,果然為了消除他心上人的這點“不安”,親手葬送了他們的孩子。
還好,隻要再等幾天……
江畫眠心中默念,隻要再等幾天,他想守著誰,心疼誰,都與她再無幹係了。
她這般想著,不由低聲喃喃:“很快……你就不用再為這些操心了。”
“你什麼意思?”江鳶寧沒聽清,但直覺不是什麼好話,立刻厲聲質問。
就在江畫眠抬眼看她,剛想開口的瞬間,江鳶寧身下的馬匹不知為何突然發出一聲嘶鳴,猛地揚蹄暴走!
“啊——!”
江鳶寧花容失色,驚慌失措地勒緊韁繩,那馬吃痛,反而更加狂躁,竟直直朝著江畫眠的方向衝撞過來!
江畫眠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躲避,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撞在身上,整個人瞬間被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劇痛席卷全身的瞬間,她模糊的視線裏,看到裴淮安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奔而來,臉上寫滿了驚恐慌亂,然而他的目標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同樣從受驚馬背上摔下來的江鳶寧。
他穩穩地接住了江鳶寧,將她緊緊護在懷裏,焦急地詢問著她是否受傷。
直到江鳶寧驚魂未定地指向她這邊,裴淮安才像是剛剛想起她的存在,轉頭看過來,眉頭微蹙,問了一句:“畫眠,你沒事吧?”
那語氣,平淡得仿佛隻是詢問一個不甚相關的陌生人。
江畫眠趴在地上,渾身疼得像是散了架,聽到這句話,隻覺得無比諷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想說沒事,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昏迷前,似乎看到裴淮安朝她奔來的身影,
帶著一絲……遲來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