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出院那天，我在走廊盡頭看見了他們。

一向冷峻的顧景舟小心翼翼攙扶著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蒼白，眼神怯懦，像易碎的琉璃。

原來這就是讓他不惜在訂婚宴上拋下我的原因。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直接，女孩敏感地看向我，下意識往顧景舟身後縮了縮，輕輕拉住他的衣角。

顧景舟這才注意到我。

他立刻上前一步，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責備。

“清妍，我說過如煙受不得刺激，你是特意來找她的？”

他身後的葉如煙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姐姐，我和景舟哥真的沒什麼......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將手中的孕檢報告折起藏入口袋，淡淡一笑。

沒什麼，我隻是辦出院手續。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轉身離開。

顧景舟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心頭莫名一悸。

等我走到醫院門口，他猛地追上來拉住我的胳膊。

我下意識看去，首先注意到他腕上那支我送的手表的表蒙有了裂痕。

我隨手摘下表，他也下意識伸手來接。

“給我吧，我找人修好它。”

我恍若未聞，直接將其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戴了很久，已經壞了。”

“也該換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殘缺的東西。”

顧景舟的手僵在半空。

他明白，我指的不僅是表。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我已轉身攔下車離去。

到家時，手機屏幕亮起，是顧景舟的信息。

“給你帶了城南那家糕點，記得吃，別鬧脾氣了。”

從前，他再忙也會繞遠路去買給我。

哪怕要排很長的隊。

我捧著那盒精致的點心，眼眶突然發熱。

我機械地嘗了一口。

太甜了，甜得發膩，難以下咽。

之後幾天，顧景舟都沒有回來。

我從共同朋友那裏得知，葉如煙情緒不穩，顧景舟日夜守著她。

決心斬斷一段七年的感情並非易事。

我看著這個精心布置的家，鼻尖發酸。

我開始收拾所有屬於我的東西，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剛認識顧景舟時，他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兩年後，他賺到第一桶金，拉著我的手在狹小的出租屋裏轉圈。

“清妍，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家人。”

那晚沒有星星，但他的眼睛比星河還亮，我們在寒風中緊緊相擁。

我知道，他所有的拚搏都是為了給我們一個安穩的未來。

我們一點點將這個房子填滿。

依偎在沙發裏看乏味的綜藝。

他陪我在陽台種滿綠蘿，說這樣就有生氣了。

他臉上沾著泥點，眼神卻亮得驚人。

“清妍，我會讓你永遠幸福。”

可現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