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戚許猛地從沈妄懷裏彈開，額頭差點撞上他線條堅毅的下巴。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臉頰燒得通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軍裝袖口擦過她的手腕，帶起一陣微妙的酥麻。

他抿了抿唇，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像一台不帶感情的機器：“不必道歉。”

頓了頓，又公事公辦地補充：“感謝你協助發現嫌疑人。”

戚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語氣，這用詞，活像台沒感情的複讀機。

“應該的。”她幹巴巴地回應，偷偷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的肩章——少校軍銜。

“少校了不起啊，我剛剛自己一個人還差點抓住了人販子呢，切！”

戚許在心底又一次悄悄對著這一臉冷酷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沈妄的目光在她貼了紗布的後腦停留了一秒，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下：“受傷了還多管閑事？”

這話聽著像責備，戚許卻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關切。

“腦袋壞了又不影響眼睛。”她故意頂嘴，果然看到男人眉頭跳了一下。

真有意思，她居然讓這冷靜自持的軍人的臉上出現了別的表情。

沈妄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對旁邊的公安交代了幾句。

男人的背影挺拔如鬆，戚許順著他的肩膀看去，看見了衣服上的小蟲子。

她伸出手，想要幫男人彈走蟲子。

“同誌。”沈妄突然回頭，嚇得她趕緊把手背到身後，“還需要您協助我們做個筆錄，麻煩您配合一下。”

“哦。”戚許跟著公安往餐車走，經過男人身邊時，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

做筆錄時戚許心不在焉，她不斷回想剛才冷麵軍官扶住她時，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烙在腰間的觸感。

“果然是虛擬世界，隨便一個配角都長的這樣好看，等老娘解決了這群禍害，一定好好享受享受這個世界的美男子！”

戚許幻想著，嘴角的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口水都差點淌到桌子上。

“同誌？”公安敲了敲桌子，“你說看到那孩子衣著與婦女不符，還有別的依據嗎？”

戚許猛地回神：“啊......那孩子鞋底有泥，但婦女的布鞋很幹淨。”

她隨口胡謅，總不能說因為這是她書裏的劇情吧？

做完筆錄回到車廂，戚許發現自己的座位居然在軍官的斜對麵！

男人正襟危坐，膝蓋上攤開一本軍事理論著作，修長的手指偶爾在頁邊寫下批注。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側臉上，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清晰可數。

戚許躡手躡腳地坐下，生怕打擾到他。

結果火車一個顛簸，她直接栽進了男人懷裏，嘴唇擦過他軍裝的第一顆紐扣。

“投懷送抱？”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戲謔。

戚許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這次連脖子都紅透了：“是火車不穩！”

男人合上書，突然傾身過來。

戚許屏住呼吸，看著他越來越近的俊臉——劍眉下那雙鳳眼幽深如潭，鼻梁高挺得能當滑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安全帶。”他“哢嗒”一聲幫她係好，隨即退回安全距離。

戚許氣得牙癢癢，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去京都？”沈妄突然問。

“嗯。”戚許警惕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你的車票。”沈妄指了指她攥在手裏的票，“露出來了。”

戚許撇了撇嘴，在心裏嘟囔著：“剛剛不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死裝男樣嗎，現在怎麼又多管閑事了？”

“我也是。”沈妄說完就繼續看書，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這麼巧！”戚許驚訝地看著男人，隨後伸出了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認識認識吧！我叫戚許，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男人看了一眼戚許伸過來的手，禮貌地輕握了一下隨即馬上收了回去，“沈妄。”

戚許看著沈妄迅速的動作，心裏一陣不滿，“不是？我手上有什麼臟東西嗎？虧我剛剛還想著大家這麼有緣分那就交個朋友，這人就是長的好看，但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她氣鼓鼓地轉身看窗外，沒注意到沈妄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戚許不打算和這個沈妄計較，正準備撐著頭睡一會時，腦子裏突然仿佛被一陣電流擊中。

“沈妄？！不會是......”

戚許不敢繼續想下去，她試圖說服自己，就算是在虛擬小說世界，也會有人同名同姓的。

“到站後別亂跑。“沈妄突然說，“最近不太平。”

戚許心頭警鈴大作，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場景，原本要抓住人販子的是正要去京都執行抓捕特務任務的沈妄！

難道？難道眼前這人居然真的是她筆下的小叔子沈妄！

她急忙翻包找紙筆，得趕緊回憶起後續劇情走向。

“找這個？”沈妄遞來一支鋼筆，正是她在書裏描寫的那支“英雄100”。

戚許愣愣地接過，指尖相觸時兩人同時一顫。

鋼筆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暖得燙手。

“謝謝。”她小聲說，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妄收回手，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鋼筆留下的痕跡。

他望向窗外飛馳的景色，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最終什麼也沒說。

車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戚許用餘光偷瞄沈妄，發現他軍裝下的胸膛起伏比剛才急促了些，耳尖也泛著可疑的紅暈。

“各位旅客，京都站到了...”

正當戚許以為沈妄是有什麼毛病之後，廣播突然響起。

戚許也不打算繼續糾結下去，她猛地站起來，腦袋“咚”地撞上行李架。

她痛得眼淚汪汪，卻看見沈妄嘴角抽動了一下。

“笑什麼笑！”她捂著腦袋瞪他。

沈妄立刻板起臉，起身幫她拿下行李：“笨手笨腳。”

戚許氣得想咬人，這什麼破小叔，她當初就該把他寫成溫柔體貼的鄰家哥哥！

站台上人潮湧動，戚許拖著行李走了幾步，發現沈妄一直跟在她身後兩米處，像在默默護送。

“你不用跟著我。”她轉身說，“我自己能行。”

沈妄挑了挑眉：“誰跟著你？”他指了指遠處的軍車，“我隊友在那。”

戚許頓時尷尬得腳趾摳地，撓了撓頭發企圖緩解尷尬。

“不過...”沈妄突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如果你需要幫助......”

他壓低聲音，“可以來京都軍區找我。”

說完，他利落地敬了個禮，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