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得知自己是江家的真千金後,江家上下已經被軍區大院趕了出去。
我惋惜的搖了搖頭,唏噓過後,繼續在村裏趕著鴨子。
可這天,我媽卻將走投無路的假千金接回了村裏。
我輕車熟路的遞給她一根蘆葦棒,“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趕鴨子吧。”
我媽一拍膝蓋,
“這哪成啊!雪兒是千金大小姐,沒幹過趕鴨子這種粗活,要累死人的!”
我丟掉蘆葦,遞給她一把秧苗,“那一起插秧。”
我媽又拍著膝蓋跳了起來,
“這哪成啊!雪兒腳嫩,泡泥塘裏爛腳了怎麼辦!”
假千金笑嘻嘻的看著我,腳尖悠哉悠哉在水裏淌著,儼然一副來農家樂的模樣。
我心下了然,合著就是讓我多犁兩畝地去多養一個人唄。
後來,台風來了,假千金忘關籬笆門,鴨子全跑了。
眼見著咱家一年的口糧要飛,我媽焦急的催促我去抓。
我學著她的樣子,裝瘋賣傻道:
“這哪成啊!台風這麼凶,額嘞個親娘你是要我死嗎!”
......
貧窮的土地不養閑人。
在我犁完三畝地,放完一百隻鴨準備開始插秧的時候,和我定過娃娃親的謝俊走了過來。
悄悄指了指一旁打傘乘涼的江雪兒,問我:“不是,她真就什麼都不幹?”
我比了比脖子,低聲道:“你敢讓她幹活,我那老娘得和你拚命。”
烈日當頭,所有人在同一片田裏幹活,根據承包製按人頭分糧食。
江雪兒雖然不幹活,這田裏的糧食卻要有她一口。
謝俊不信邪,放下秧苗吆喝:
“喂,城裏來的大小姐,真不打算來插根秧嗎?”
話音剛落,我媽趙蘭嘿咻兩下踩著健步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尖罵道:
“李蕾,可被我逮到了,肯定是你教唆謝俊來讓雪兒幹活的!”
“都說了雪兒不會這種粗活,你多幹點活怎麼了,這麼斤斤計較幹什麼呢?”
我揉著酸痛的手腕,自嘲的笑了聲。
我和江雪兒在同一個衛生院出生,那天來了台風,電路崩了,護士將我和她放錯了箱。
直到前不久,江首長受了傷,需要輸血,這才發現江雪兒不是親生的。
江家人幾番周轉才找到我,可那時江首長已經昏迷不醒,江家沒了主心骨,遭人陷害很快被軍區大院趕了出去。
所以我這福是一天沒享上,苗是一根沒少插。
趙蘭知道我不是親生的之後,更加賣力的驅使我幹活,還讓我把江雪兒那一份的活一起幹了。
抬頭對上江雪兒的眼神,卻見她晃了晃洋傘,嘴角緩緩噙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默不作聲掩下失落,用秧苗抽了把謝俊。
“聽見了嗎,都怪你胡說,雪兒姐可是大城市來的,哪裏跟咱這群農村人一樣會插秧!”
趙蘭見狀,有一瞬的愣神,很快又道:
“李蕾,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故意的,趕緊給雪兒道......”
我忽然打斷她,丟下秧苗,將麵子裏子自全往泥裏摔,瘋癲癲道:
“額滴娘啊,俺真錯了,俺今晚隻吃窩窩頭,不吃苞穀了!”
“雪兒姐先前說窩窩頭是豬食,俺今晚把自己的苞穀讓給她吃就是了!媽,你別再生俺氣了好不好!”
這話剛說出口,地裏拿窩窩頭蘸水吃的老農民們全都唰一下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