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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蛇人半蛇人
地獄貓

半蛇人



我們長壽村,都是半人半蛇的蛇人。

每隔七年,所有蛇人都要換一次皮。

再在轉天的祭奠上,獻祭一個“正常人”,換取“神賜”。

我家是全村僅存的“正常人”。

換皮日當天,我娘囑咐我千萬不要出門。

我嘴上答應著,趁著她假裝換皮跑了出去,卻意外遇到了姨娘。

可姨娘明明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1

我們村的村民,都是半人半蛇的蛇人。

隻有我家是唯一的“正常人”。

至少,我娘是這麼說的。

今天正是村民們的“受難日”。

他們要像蛇一樣褪掉舊皮,等吃過“神賜”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返老還童了。

我娘進屋前對我千叮嚀萬囑咐:“小芸,千萬別出門。”

“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別出去,有什麼事等娘換好了皮再說。”

“娘,咱們不是人嗎?為什麼還要換皮?”

我娘遲疑片刻:“怎麼也得裝裝樣子,要是被人發現了,是要倒大黴的。”

說完,她便進了屋子。

我一直安靜地呆在院裏,直到屋裏屋外的呻吟聲幾乎都達到了頂峰。

再聽下去就真要被這聲音逼瘋了。

趁著沒人管我,我直接跑出家門,完全沒把娘的囑咐放在心上。

村裏的小路上空無一人,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又腥又膩的氣味。

像是汗液和血水融合在一起的味道,讓我一陣反胃,腳下也不由得緊走了兩步。

“站住!”

一聲帶著些許稚嫩的大喝從身側傳來。

沒注意什麼時候,鄰居家的小虎子也出來了。

他一邊扯著手臂上沒褪幹淨的皮,一邊上下打量著我。

“滋啦滋啦”的聲音讓我全身都發癢。

“蘇芸,行啊你,看你平時瘦瘦弱弱的,換皮比我還快?”

“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知道,他就存心找茬呢。

我倆平時就互看不順眼,見麵不掐一家就誰都吃不下飯。

我摩挲著自己略顯幹燥的皮膚,風輕雲淡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怎麼羨慕我啊?”

“不像某些人,換個皮跟要生了似的,叫得全村上下都沒一個聽不見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殺豬呢。”

嘴上這麼說,腳底下還是不自覺地遠離他幾步。

我娘說,我是人類的事,決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這個村子是容不下人類的。

小虎子咬著牙漲紅了臉,看樣子氣得不輕:“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那叫儀式感,你懂個屁!”

“呦,有人急了?”

“有在這兒找茬的功夫,不如回家看看你爹娘,別一會兒皮沒換好,再把嗓子喊劈了。”

“爹,娘,你們快出來,蘇芸她不對勁!”

也不知道他是真看出了蹊蹺,還是氣不過,想找我麻煩。

這一嗓子倒是真把人喊出來了。

小虎子爹娘從屋裏衝了出來,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爛,身上同樣掛著沒換幹淨的皮,上麵還連著粘液和血絲。

趙嬸看了我一眼,趕緊詢問兒子情況。

還沒等她開口對我說什麼,一道沙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吵吵什麼呢!”村長杵著拐棍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剛換完皮的村民。

他走到近前,眯著眼在我身上掃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小虎子身上,“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說罷,他又看向趙嬸兩口子。

“祭奠馬上就開始了,管好你家孩子,別讓他惹是生非。”

見村長上來就給他一頓訓,我得意地抬高下巴,嘴角的笑意已經快壓不住了。

小虎子立馬指著我:“村長,蘇芸她真的不對勁,我身體比她好的多,她不可能比我快。”

“而且,您看她身上幹幹淨淨的,連點殘皮都沒有!”

他話音一落,不僅是村長,所有人都皺著眉看向我。

我強作鎮定緩緩道:“村長爺爺,小虎子就是故意挑我刺。”

“我娘說了,我雖然體質弱可靈性高,所以換皮才又快又順利。”

“她還給我塗了靈藥,”說著我把手湊了過去,“您聞聞,現在還有藥香呢。”

靈藥是蛇人們換皮時才會用的草藥膏。

氣味清香,塗在身上可以起到潤滑的作用,但也會灼燒皮膚。

村長低頭聞了聞,臉色稍微有所緩和。

他擺擺手,正要說什麼,就見兩個村民架著一個女人,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那女人的手被綁住了,頭上套了個布袋。

我知道,她就是今年的祭品。

就在女人經過我身邊時,我心猛地一沉。

她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味。

這氣味我隻在兩個人身上聞過——我娘,還有我姨娘。

可我娘還在“換皮”。

而姨娘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2

祭奠是村裏最重要的儀式。

換皮日的轉天,村長會帶來一個“外來者”作為祭品。

待到祭奠完成,家家戶戶都能分到一塊“神賜”,那人也徹底消失了。

想必這女人就是今年的祭品。

在儀式開始前,我必須得弄清她到底是誰。

入夜,娘屋裏一沒動靜,我就悄悄溜了出去。

剛衝出門,就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對方退了一步才站穩身子:“這麼晚了,去哪啊?”

村長佝僂著背攔在我麵前,把月光擋得嚴嚴實實。

我咧了咧嘴:“我睡不著想去後山抓蟲。”

聞言,他眯起眼:“後山最近可不太平,總有人失蹤。”

“別去太久了,讓你娘擔心。”

說完,他拍了拍我就往院裏走。

這麼晚了村長還要找我娘?

我看著他的背影愣了神。

他走到門前,抬手要敲門。

許是始終沒聽見我的動靜,他停下了動作,猛地回頭朝我看了過來。

我這才緩過神一溜煙跑走了,直奔了村盡頭的小屋。

屋子周圍安靜得瘮人。

我轉了幾圈,除了上鎖的木門,隻找到一扇送飯的小窗口。

可裏麵是在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有人嗎?”我盡量壓低了聲音。

“你是......小芸?”這次連聲音都有幾分熟悉。

可我還是無法相信。

“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的?”

“我是你姨娘啊......”

“你胡說!我姨娘五年前就死了!”我厲聲反駁,心臟卻止一個勁兒猛跳。

“我沒死,相信我,這次逃出來就是為了救你。”

救我?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死死盯著聲音傳出的角落:“要讓我相信你,你得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哪?”

如果她真是姨娘,不可能不知道。

屋裏沉默了。

許久才傳出微弱的聲音:“在禁地。”

沒錯,我最後一次見到姨娘就是在後山的山洞。

村長說,那附近布滿了外來者設下的陷阱,凡是靠近的人鮮有能活著出來。

當時姨娘被村民誣陷與外來者有染,身負重傷,逃去了禁地。

我娘想帶她出來,她死命拒絕。

我親眼看到,她被兩個像穿著雨衣的人架走了。

衝我喊了最後一句話之後,便再沒見過她。

“那,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這是隻有我們三人才知道的秘密。

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讓你,千萬不要換皮。”

“因為咱家是這個村子唯一的人類。”

是她,真的是她。

可時隔五年,她為什麼又作為祭品出現這裏?

不,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救出姨娘。

否則這次她真的會死。

我安撫了姨娘幾句便頭也不回地往家跑。

必須馬上通知我娘。

3

一路跑到院裏,我剛要衝進屋就被傳出的談話聲攔在了門外。

“上頭那些人聯係我了,”老人聲音沙啞,“規矩改了,祭奠前後都得送上一個‘幹淨’的。”

“兩個?這可不合規矩。”

“咱村現在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壯丁都沒剩幾個。”

“規矩是人定的,”村長冷哼一聲,“你家丫頭不換皮的事,已經傳開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弄靈藥糊弄了事!”

難道說,我的秘密被發現了?

我搬了把板凳,趴上窗沿。

村長語氣陰冷:“這時候要是然失蹤兩人,你猜最先被懷疑的人是誰?”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娘板起了臉。

“我也為你們娘倆著想,”村長一字一句道,“今年的祭奠得讓你家蘇芸親手執行。”

“這個決定就是為了證明你們一家的忠誠,堵上他們的嘴。”

“不行!”我娘的生意陡然拔高,“小芸還小,萬一出了差池,惹怒了神明,我們可擔待不起。”

村長笑了:“小蓮啊,當年是誰保下了你們一家。”

“要不是我,你們娘倆,還有你那個不知好歹的妹妹,全都得死在進地裏。”

“現在你就把咱的約定忘幹淨了?”

難道村長一直在替我保守秘密,我娘也知道姨娘根本沒死。

可他們的約定到底是什麼?

腦子裏飛速回憶著這幾年的種種。

一個愣神,沒留神腳下一滑。

“咣當”一聲,我連人帶凳子摔了個四腳朝天。

“誰?”村長一聲大喝之後,門開了。

他和我娘一前一後衝了出來。

一見是我,我娘臉色就白了下來,緊盯著村長的背影。

而村長兩眼死死鎖定在了我身上。

我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去抓天娥了娘,咱院子太黑了,不小心踢到凳子了。”

娘應了一聲,催促我趕緊進屋。

我剛跨進屋裏一步,卻被一隻蒼老的手抓住。

村長湊了過來,吸了吸鼻子。

“你去抓天娥?怎麼一點味道也沒有?”

完了......

早知道換個蟲子了。

後山的天娥全都聚集在見月草附近。

我要是從那邊回來,身上不可能一點味道都沒有。

謊話被戳穿了。

我奮力想要掙脫村長的鉗製,娘也上來幫忙。

可別看村長上了年紀,力氣卻大得很。

拉扯中,隻聽“刺啦”一聲,我們三人都停下了動作。

視線齊齊聚集在我手臂上被扯出的一道口子。

我的皮,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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