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婚妻的初戀男友偷窺女澡堂被發現後。
她跪在我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吃不得牢獄之災的辛苦。
求我去自首替他頂罪。
我愛她入骨,心軟同意。
卻沒想到,父親在得知消息後,突發腦溢血重度偏癱。
母親也摔斷了腿。
我哭著求未婚妻替我照顧二老,她滿口答應。
而就在我出獄那天,老房子突發大火,父母和弟弟全都葬身火海。
流淚處理後事的時候,我才發現,母親給未婚妻打了足足一百多個電話。
我行屍走肉回到家,一眼便看見。
未婚妻白荷跨坐在初戀男友腿上嬌笑。
那一刻起,她在我眼裏變成了一塊又臟又臭的抹布。
1.
腳步聲終於驚動了滿麵潮紅的白荷。
她懶洋洋轉過頭,看見我,眼裏飄過一抹驚慌。
下一秒便勾起嫣紅的唇瓣嗤笑道: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發明家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葉朝旭從露出大半的雪白肌膚前抬起頭,被打擾興致的不悅一閃而過。
旋即壞笑著開口:
「那還用問?我聽說沈哥在裏頭也沒閑著,利用一切機會搞研究呢,什麼方便婦女同胞的超長防側漏衛生巾,還有不顯痕的冰絲丁字褲啥的,都是好東西,獄方肯定給他減刑啊......」
沒理會他話中的嘲諷,我徑直走到衣櫃前搬出行李箱。
她這才從葉朝旭身上懶懶站起來,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撚起滑到背後的襯衫。
「我剛才身體不舒服,朝旭在幫我按摩呢,你別多心。」
我沒搭茬轉頭走進客廳,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白荷卻跟了出來。
手輕輕搭上我的肩,一路撫上麵頰。
「是不是吃醋了?」
「哎呀,我都和你說了隻是在做按摩而已,再說......你提前出獄也沒和我通知一聲啊,不然我一定去接你的。」
關於減免刑期和具體出獄日期的通知會早早通知親屬。
白荷不可能沒收到。
隻能代表她壓根沒看也不在意罷了。
我麵無表情掰開她的手,從櫃子裏取出一些落灰的書籍。
三年沒回這個家,屬於我的很多物品都已經消失。
想來是白荷嫌礙事都扔掉了,原本那些位置,也都放滿了葉朝旭的東西。
環顧一圈確定無甚遺漏後,我拖起行李箱向外走。
看了幾眼手機的白荷卻突然攔在我身前:
「你一出獄什麼也沒幹,光聽你媽告狀了吧?不就是手機靜音沒接電話嗎?至於跟我玩這種離家出走的把戲?」
「再說了,你媽打一個兩個打不通就說明我肯定在忙啊,還打一百多個,有什麼事不能等會再說?」
白布緩緩蓋住三具遺體的畫麵在眼前如閃電般疾速掠過。
心口再度襲來一陣劇烈絞痛,我踉蹌著倒退半步。
白荷麵色一變想要來扶我。
臥室裏的葉朝旭卻突然興奮地跑出來揚著手機大喊:
「新聞上說城郊那個攀岩俱樂部已經建好了哎,小荷咱們周末一起去吧!」
她柔情似水地迎上去:
「好,都聽你的。」
我一眼便看見,葉朝旭手機上的新聞頁麵,左邊有一個醒目的標題。
「海市老城區突發大火,導致三名住戶死亡......」
配圖很清楚,正是爸媽住了一輩子的那棟低矮平房。
可白荷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興高采烈地拉著葉朝旭繼續說起周末的出行計劃。
握著箱子的手猛地攥緊,顯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腳踏出門的一瞬間,我聽到白荷氣急敗壞地大喊:
「沈默,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回來!」
2.
似乎為了報複我。
從樓下走出很遠,還能聽見三樓窗口裏傳出男女求歡的陣陣聲浪。
但我連頭都沒回。
畢竟是刑滿釋放人員,不怎麼好租房子。
折騰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簡陋的單間住了進去。
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爸媽和弟弟的臉一遍遍在眼前徘徊。
導致我第二天出現在研究所的時候,黑眼圈濃重得像個鬼。
實習生小姑娘沒見過我,嚇了一跳,尖叫聲引來眾人圍觀。
見到我,他們先是一愣,又紛紛鄙夷地笑了起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沈主任啊!」
「什麼主任,一個階下囚而已,想不到他居然出獄了!」
「他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這兒!就應該關他一輩子!」
我苦笑著搖搖頭。
當年自首後,「偷窺變態狂」的名頭就從此安在了我的身上。
沒人知道我是頂罪入獄,白荷和葉朝旭自然也不會替我解釋。
而我對手底下人一向嚴苛,他們以前就對我頗有不服。
如今見到我,幸災樂禍也算是人之常情。
「我隻是來辦離職的,畢竟我還是研究所的正式員工,需要辦理正規手續。」
我掏出一疊厚厚的材料,卻被一隻手狠狠奪了過去。
「沈默,你在講什麼笑話?」
「你當年做了那種事導致鋃鐺入獄,研究所怎麼可能還保留你的位置?」
緩緩抬頭,葉朝旭目光輕蔑地站在對麵。
周圍的員工立馬低頭恭敬問好:
「葉主任好。」
原來,一別三年,當年那個連數據報表都做不清楚的人已經升職。
我們的發明研究所隸屬於白荷的企業,一定是她親自任命的。
想到當年她來探監,信誓旦旦向我保證。
我的主任一職是在發明協會有過備案,受國家承認,即使出事她也會想辦法為我保留。
不禁心頭浮起一層淒涼。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來辭職的。」
剛走出幾步,我就被一隻伸出的腳冷不丁絆倒。
臉撞上旁邊的儀器櫃,頓時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鮮血噴湧而出。
葉朝旭在眾人的竊笑聲中緩緩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沈哥,不就是在監獄裏待了三年嗎,怎麼連路都不會走了?」
「唉,看你這樣子也實在可憐,不如我跟白總打個招呼,讓你接替王叔幹清潔工吧,這樣也免得出去遭人白眼啊!」
用指尖抹去臉上的鮮血,我淡淡一笑:
「我當年為什麼會坐牢,需要我當著大家的麵講講清楚嗎?」
3.
葉朝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指著我怒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行了朝旭。」
不遠處傳來白荷嚴肅的聲音。
她快步走到我身邊,麵露嫌棄地看了看地上的血跡,低聲拋下一句:
「跟我來。」
我想了想,還是爬起來跟著她進了辦公室。
「先是一夜未歸,再是來研究所找事,沈默,我倒不知道你蹲了三年監牢,脾氣也變得這麼怪!」
語氣裏是滿滿的責怪。
直到看到我鼻子還在冒血,才長出一口氣,臉色緩和幾分:
「昨晚是回老房子住了吧?那你問了沒,二老昨天找我到底什麼事?」
對上她詢問的目光,我忍住情緒終於開口:
「昨天我一出獄,就收到了老房子起火的消息,我爸媽和弟弟......葬身火海了。」
白荷接過死亡通知單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她會追悔莫及的時候,她突然笑了。
「沈默,你是在牢裏蹲傻了嗎?就因為我沒接你媽的電話,所以想出這樣陰毒的法子來嚇唬我?」
我猛地站起。
「事到如今你還這樣說?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
「閉嘴,沈默。」
她目光一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如果你再說這種卑鄙的謊言,我們就分手。」
注意到我眼圈微紅,她又輕咳一聲道:
「行了,我體諒你的心情,但不管當年如何,現在你已經坐過牢,出去也不好找工作,朝旭的建議也是為你好。」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當年頗為賞識我的科研公司總裁劉總剛好發來短信。
「我一直覺得當年的事有隱情,所以根本不在乎那些,隻要你來,隨時恭候。」
扯起一個譏諷的笑容,我淡淡開口:
「我的事就不勞白總費心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分手?太好了,求之不得。」
沒再理會她瞬間灰敗的麵色,我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出租屋,正要訂三天後的飛機票。
卻發現自己銀行卡裏的錢隻剩三毛八了。
就在五分鐘前,白荷轉走了我入獄前的所有存款。
「沈默,你坐過牢,現在又沒錢,哪裏都不要你,還敢跟我囂張?乖乖回來給我道歉,我說不定會放你一馬。」
我冷笑著刪除短信。
沒了錢,又不好意思讓劉總提前預支,和老友也早都斷了聯係。
我隻好出門找一份短暫工作湊夠生活費和飛機票費用。
但由於檔案問題,隻能在新開的酒店裏當服務生。
三年服刑生活讓我適應能力變得更強,手腳也更加靈活。
才幹了半個月,領班就對我多加誇讚,將招待貴賓包廂裏重要客人的任務交給了我。
卻沒想到,一推開門,看見的卻是葉朝旭和他身邊小鳥依人的白荷。
4.
見到我,白荷的臉上飄過一絲欣喜,轉瞬之間隻餘冰冷。
葉朝旭看著我身上的製服,笑得得意洋洋。
「喲,我們的發明家沈主任怎麼在這兒呀?」
我將紅酒放在桌上,彎腰道:
「請慢用。」
正要離去,葉朝旭突然攔住了我,輕笑道:
「沈哥別走呀,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多虧你退出,我才能和小荷在一起。」
「正巧,你今天在這兒,那就做我們的見證人吧。」
話音剛落葉朝旭單膝跪地,一臉虔誠:
「小荷,答應我。」
驀地想起三年前,我精心準備一切,在湖畔音樂會數以萬計的觀眾麵前。
向她求婚。
可換來的隻是她對著漫天璀璨的煙花和大片的花海皺著眉說:
「真幼稚!」
而這次,除了葉朝旭懷中那捧已經快要枯萎的玫瑰,和那枚小到看不見的鑽戒。
什麼都沒有。
白荷卻感動得哭花了臉,她後退一步主動套上戒指,哽咽著說:
「我願意!」
眼尾一瞥看向我,帶了三分挑釁。
「有人不珍惜不識趣,還好你一直守候著我。」
說完就摟住葉朝旭的脖子親了上去。
十八歲時在陽光下微微閉眼等待我深情一吻的美麗臉龐。
和感受到葉朝旭的手伸進衣服裏撫弄而露出迷醉的臉不斷交疊在一起。
我甩甩頭,默默走出了包廂。
才忙活半小時,經理突然氣急敗壞朝我大喊:
「沈默,你給我過來!」
我抬頭看去,葉朝旭就站在身後,好整以暇地係上紐扣。
「朱經理,不是我說,沈默這個人曾經是因為偷窺女孩洗澡才入獄,隨時有再次犯罪的可能,你們酒店擅自用這種人來當服務生,信不信我去舉報啊?」
霎時間,周圍擠滿了議論紛紛的人群,個個都拿鄙視的目光打量著我。
白荷走過來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主動脫下製服:
「對不起經理,我辭職。」
走出酒店大門,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了。
「沈默,雖然我答應朝旭求婚,但你要是後悔了,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迎上白荷淡淡落寞的眼,我抿唇一笑:
「絕不。」
「你!」
她氣得跺腳,胸口劇烈起伏,恨恨地盯著我。
以前我最怕她生氣,隻要察覺她情緒有變就會立馬服軟。
但這次,我隻是冷冷掃過她漲紅的臉,語氣冰冷:
「還有事嗎?」
5.
「你......現在很缺錢吧?隻要你跟我道歉,我就跟酒店負責人說,讓你繼續在這上班,或者跟我回公司,你不想做清潔工,我給你安排新的職位。」
這女人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
我大為愕然,但還是搖搖頭一言不發離去。
沒了這份工作,我隻好在日結市場找一些零工來做。
劉總不斷打來電話詢問我為何延遲上班日期,我隻推說自己臨時有事。
沒過幾天,我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匆匆忙忙趕到爸媽老房子前,發現施工隊已經把房頂掀了一半。
我撕心裂肺呼喊:
「不要!」
一眼卻看見白荷站在不遠處,和葉朝旭有說有笑。
聽見我的聲音,白荷甩了甩手譏諷道:
「要不是公司談下這塊地皮,我來對接民眾搬遷的事,叫了半天都沒人應,還不知道你爸媽早都搬走了!」
「你還騙我說房子失火,你自己看,哪裏有半點著過火的痕跡!」
看著唯一留有家人痕跡的房子被拆得亂七八糟,我心急如焚,衝上去擋在挖掘機前麵。
其實,那天那場大火範圍隻有爸媽和弟弟的臥室。
火勢還未撲到屋外,消防隊就來了。
但他們三個人卻被濃煙灌入肺裏,窒息而死。
白荷但凡肯往裏走一走,就會發現慘不忍睹的現場。
見我攔在前麵,白荷以為我存心跟她作對,不耐煩道:
「一會要分手,一會又來阻撓我的正事,沈默,你這欲擒故縱的把戲未免也太低級了些!」
「再不讓開,你就埋在這老房子下麵吧!」
吊臂已經伸到頭頂,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且慢!」
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所有人都下意識望了過去。
「這塊地皮於兩小時前已經轉簽給我們劉氏,現在你可以走了。」
劉總扔給白荷一紙文件,走過來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還好我派人打聽,知道你是遇到了困難才沒有按時報道,所以趕過來了。」
「你放心,房子我會派人修複如初。」
白荷怒不可遏的神情逐漸平靜下來,她抱著雙臂冷哼一聲看向我:
「沈默,你後悔了就直說,不必找來外人給你弄出這麼大動靜吸引我的注意力,無不無聊?」
雖是埋怨,眼裏卻隱隱有著喜色。
還伸出一隻手撫上我的胸口。
我推開那隻手,臉上毫無波瀾:
「白荷,沒人陪你玩遊戲,還有,我再強調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男女授受不親。」
「現在,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