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媽為了給繼弟攢錢娶媳婦逼我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瘸子當老婆。

我不答應，幹了人生中第一次叛逆。

既然要嫁，那不如嫁給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老實漢子。

於是說親的那天我拽住了那漢子的胳膊，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保證我會乖乖聽你話的！”

這時彈幕在我眼前炸開了鍋：

【姐妹放心，他一定會好好疼你！】

老實漢子跟我說個話臉都紅透了，這不禁讓我大膽了不少。

我天真道，“你的胸肌好飽滿啊～吃的什麼居然這麼大？”

讓我都自愧不如。

一邊說著一邊天真地揉搓著。

【咳咳，不好意思眼淚從嘴角流出來了！寶寶不要什麼都跟我們分享（捂臉偷窺）】

誰知那老實人突然將我壓在身下，“別～別這樣！你怎麼慣會欺負人！”

【這是我不用花錢都能看的？姐妹們我先在床上扭成蛆啊！你們隨意！】

明明我兩隻手都握不住他的手臂，但卻試圖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

“我沒有欺負你。”

可欺沒欺負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媽為了給我那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弟湊錢買房娶媳婦。

竟和繼父商量著想將我嫁給村口那瘸腿老漢。

我不答應，他們就將我關在豬圈旁的地窖裏。

不給一口水也不給一口飯，甚至每天還用竹鞭抽打我，為的就是想讓我屈服。

“呸！你個喪門星！不就是讓你早點結婚嗎？怎麼就跟要你命一樣？既然不想結婚那當初怎麼不和你那短命的爹一起死了？”

“那瘸子可是答應了給三萬塊錢的彩禮，你不嫁難道是想要你弟弟下半輩子沒妻沒兒嗎！”

“真是個喂不熟的賤雜種。晦氣！白養這麼多年的白眼狼了！”

我媽的聲音漸行漸遠，我無力地癱坐在泥磚上，內心的苦楚也就隻有我自己才知道。

嫁人？

我媽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好人家。

五十多歲的瘸腿老漢，打死了三任妻子，沒有莊稼沒有家禽，整天靠賭博賺來的錢對付生活。

那三萬塊錢恐怕也不知道從哪借的，如果我嫁了，那才叫死了。

我不認命，我想活下去。

可繼父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他拖著一把砍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特娘的，今天王叔來看人，就算把你打死了，你爬也得爬出去給我見他!”

王叔，王啟，也就是那個瘸腿老漢；人長得是奇醜無比尖嘴猴腮。

我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爸！我不嫁！求您了！不要將我嫁給他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祈求著我這毫無人性的繼父；可他卻怒目圓睜，生怕我擋了弟弟的終身幸福。

“哭什麼哭！給我把眼淚憋回去見你之後的男人！快！”

一耳光就這麼打在了我臉上，他說著就將我連拖帶拽地拉了出去。

在見到王啟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害怕。

因為他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惡心，就跟那豬屎抹在身上一樣又黏糊又臭。

繼父推著王啟那爆了漿的輪椅往屋裏走去。

回頭眼神還警告讓我跟上。

我害怕地向後退去，卻撞上了一堵結實的肉牆。

2.

“賀叔這是你家要的小雞仔我給你放地上了。”

繼父在屋裏應了一聲，沒再出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豐歲。

寬闊的肩膀。

漂亮的肱二頭肌和小腿上的肌肉長得恰到好處。

他長得不帥，但卻周正；眉眼之間透露著英氣，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睛。

他看著我的眼睛。

一雙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般。

在我愣神之際眼前卻突然浮現了我從未見過的東西——彈幕。

【我嘞個鄉村糙漢文男主，長得也太對我胃口了吧！】

【這尼瑪的肌肉，我做夢都不敢這麼想像這東西能在我身上出現！寶寶你嫁給他吧，保準寵你入骨！】

【快看看我們豐歲糙漢，這身材不比那個病入膏肓的老大爺強？】

【太尼瑪吃這種糙漢文強製愛嬌軟女主了；作者大大記得猛猛更新，愛看！】

我有些吃驚。

心想，難不成這些文字說的全都是關於我的？

但我想不了那麼多。

趁著我媽和繼父在和王啟商量娶媳婦的時候我趁機一把將他拽住。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保證我會乖乖聽你話的！”

我的雙眼飽含淚水，就連聲音也跟著顫抖了不少，一臉無辜地望著麵前比我高大的男人。

我隻希望他可以幫幫我。

豐歲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

我邊回頭邊觀察著屋內的情況，還用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可還沒等到他回答我媽就出現了，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朝屋內拖去。

邊扯邊罵，“喲！小賤蹄子，人都還沒嫁呢就眼巴巴的勾引別的男人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我生了個賤蹄子呢！”

等咒罵完，她又扭頭笑嘻嘻地望著一臉猥瑣盯著我的王啟：

“王大哥，我保證三天之後這小丫頭成為你的女人！”

“所以您看那三萬塊錢的彩禮能不能馬上就給我們啊？”

王啟一臉猥瑣，下流的朝我嬉笑著，“錢的事兒不著急～等我娶到手了這錢不就是你們的了嘛！哈哈哈哈～”

我媽一聽可高興壞了，拽著我就朝屋裏走去。

被拽走之時，略過豐歲的身邊，我眼神祈求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他真的可以幫幫我。

可還是和之前一樣，他並沒有什麼動作。

那天下午，我媽和繼父歡歡喜喜地坐在院子裏聊天，

“大龍啊，你娶媳婦有著落了！哈哈哈哈！”

話鋒一轉，我媽惡狠狠地盯著我，

“死丫頭！你是想勾引豐歲那小子？我告訴你！跟了那小子你之後有吃不完的苦！”

“人家窮的家裏的米缸都見底了，還指望去他家！”

“倒不如安安心心嫁給你王叔！年紀大會疼人，況且你弟離成家不遠了得早做打算！”

“我一個人將你拉扯大你得讓我物有所值！”

3.

弟弟賀大龍連連點頭，一張臉簡直抑製不住的興奮起來了，

“就是就是！你個小賤蹄子，等著被王叔好好疼愛吧！哈哈哈哈！”

我不死心道，“媽，王叔都能當我爺爺了你讓我嫁給他不是害了我嘛！”

可我媽是誰！

她怎麼可能管我的死活，在她心裏隻有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寶貝兒子最重要。

“死丫頭！我是你老娘！我能害你不成？”

見我還在反抗，賀大龍淬了我媽一口，“媽是老了嗎？連女兒都管不住了？反正那三萬塊錢我必須要拿到，不然我怎麼娶媳婦呢！”

我媽本就寶貝這個繼子，盡管總是對她出言不遜但還是事事都寵著他。

“好好！媽這就教訓這就教訓她！”

她將我關在地窖裏，勸誡道，

“小願啊！媽養你也不容易，你就當幫媽一個忙，隻要你弟弟有錢娶了媳婦你媽才能安安穩穩、幸福快樂地在這個家生活著，你就幫媽這一次吧！”

我不是沒見過繼父和繼弟對她拳打腳踢，但憑什麼要犧牲我？

我不說話，縮在角落裏。

一連幾天滴水未進的我幻想著死了一了百了。

可就在這時，之前的文字再次浮現了出來。

【老漢和老公我還是分得清的，姐妹辛苦你再忍忍，馬上你的男人就要踏著七彩祥雲來救你了。】

【這種文的受眾群體到底是誰啊，當然就是我啊！糙漢文誰不愛～】

【都快給本宮閉嘴，來了來了！糙漢來搶媳婦了！】

這些字到底是什麼？

他們怎麼會知道有人來救我？而且救我的那人還是先前對我求助不聞不問的豐歲。

我精疲力盡地趴在地上看著一條又一條的彈幕閃現出來。

直到我意識模糊，那些彈幕都還在不停的輸出。

4.

我被人喂了一口水，糊塗的腦子逐漸清醒了起來。

我發現自己正被人摟在懷裏。

一股清新木頭味充斥著我的鼻尖。

我不敢動，隻能繼續裝睡。

“豐歲啊，你哪來這麼多錢啊？”

這句話充滿了貪婪無恥。

男人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你就說這些錢夠我帶走她嗎？”

不用去看我媽的那張臉我就知道此刻的她在看到那筆錢的時候眼冒星光。

“夠夠夠！這死丫頭命可真好！帶走吧！帶走吧！”

“真沒想到你這男人深藏不露啊，居然舍得花這麼多錢來買她。”

豐歲語氣毫無溫度，“那王叔那......”

繼父兩眼放光地盯著我媽手裏的錢，“交給我！我去打發！我去打發！”

一陣晃動，他托著我的後腦勺將我緊扣在懷裏。

突然我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連補充道：

“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日後這死丫頭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係，日後出了什麼岔子也別來找我們要錢啊！”

“可說好了啊！”

言外之意，就是我今後要是跑了或者死了都和我媽沒關係。

豐歲頓了頓隨後低頭看向我。

一陣輕笑聲從我頭頂響起，緊接著我便被摟得更緊了些，

“好！從此之後她和你們再無關係！”

彈幕頓時炸開了鍋：

【要開飯了！要開飯了！家人們！】

【走咯！過沒羞沒臊的日子咯！】

我被他抱在懷裏一動不動，他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抱著我前行。

他將我領回家之後就一言不發地鑽進了房間。

我醒來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屋內的豐歲喊了一聲，“賀...賀願！”

我這才哆哆嗦嗦地向他靠近。

見我進來了，他扣了扣腦袋，

“你要是覺得和我住不習慣，我們可以分床睡，你睡床我睡桌子。”

我低垂著腦袋連連點頭。

豐歲垂眸看了我好久，我一直不敢看他一直低著頭。

5.

山上的夜晚來得很快。

經曆了一天的折磨我沾床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我感覺有人進來了，那人什麼也沒做就坐在我的床前不知道在看什麼。

直到床頭的蠟燭燃燒殆盡他才悻悻地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砰！砰！砰！

砍柴的聲音將我吵醒。

我穿上衣服就來到院子裏。

隻見豐歲站在院中用力地劈著柴。

結實的肌肉因為揮起斧頭而顯現出來的線條簡直完美至極。

古銅色的皮膚、寬大的後背和那精瘦的腰身…

讓人看了離不開眼睛。

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豐歲轉過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站在角落裏的我。

“你醒了…是我劈柴的聲音吵到你了嗎？”

我沒說話，靠在牆邊看著站在那的豐歲。

他放下斧頭緩緩向我走來。

呼～

沉悶的呼吸打在我的臉頰上，他叉著腰彎身靠近我。

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向下滴落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接。

他帶著鼻音哼笑了一聲，“怎麼了？”

可我卻沒答複，瞳孔放大般地看著他脖頸處的汗水順著鎖骨向下滑動。

“嗯哼？”

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咽了咽口水猛然和他拉開距離，“我…我…我是想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的！”

豐歲憨厚地笑了笑，“這個不用，你去睡覺吧！等我砍完柴做好了飯再叫你。”

說著那雙糙硬的手就碰了碰我的臉頰。

我迅速彈開，捂著被蹭的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連連道歉。

“對不起，我下意識就碰了碰......”

說著就羞愧地低下了頭，手指相互磨搓著。

突然，那名為彈幕的東西瞬間炸了出來:

【我是土狗我愛看！】

【清湯寡水的日子我是過夠了，快讓我吃上肉吧大大，大吃特吃的那種哦～】

【就是這個感覺爽！】

這彈幕怎麼竟說一些令人羞恥的話啊，這讓我都不敢直麵豐歲的那張臉了。

更別說對上他的眼睛。

我連忙轉身就朝灶房那跑去，邊跑還邊捂著胸口。

砰！砰！

我的心臟像要跳出來一樣，瘋狂地跳動著。

從未體會過被愛的我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

6.

雖然他說讓我去睡覺，但我怎麼可能真去睡。

在廚房忙碌了半個小時一頓早飯就做好擺在了桌上。

劈完柴的豐歲在看到做好的飯時抿了抿嘴，“下回我來做，你睡飽點就成。”

我不說話，默默坐在邊上吃飯。

不知不覺，四周彌漫了獨屬於眼前這個男人的味道。

不是汗臭味，而是一種屬於草木灰混雜著肥皂的味道。

不好聞，但也不難聞。

飯吃完，我準備去洗碗，但他卻率先起身將桌子上的碗筷迅速收拾幹淨。

“我來吧。”

我連忙跑到他麵前將碗筷搶過，可他卻執拗地搖頭，

“沒事，你是我媳婦，我不願意讓你受累。”

男人龐大的身軀將小小地方廚房堵滿。

明明看起來能一拳打死一個人，卻這樣照顧我。

我不禁認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雖然我還不了解他這個人，但起碼看起來要比那瘸腿老漢老實得多。

畢竟據我了解，他可是花了比王啟那老頭高兩倍的價錢買回來了我。

在我們這個村，六萬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

平時的他總是低調的很，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的男人......

天剛亮，豐歲讓我一個人待在家裏自己扛著鋤頭準備上山幹活。

我很聽話，呆在家裏打掃這兒打掃那兒一點也不閑著。

天上的太陽掛得越來越高，對門的大娘喊了我一聲。

“小娘子～都這個時間了，咋還不去給你家男人送飯啊！人家一個人呆在山上餓著嘞！”

我羞紅了臉：什麼我家男人！明明我是被他買來的。

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身體率先付出了行動朝廚房走去。

正午的太陽特別毒，曬得讓人腦殼暈。

我順著山路爬上了豐歲鋤的那塊地。

7.

男人光著膀子大口大口地喝著杯子裏僅剩的一口水。

幹淨利落的寸頭下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連綿起伏的胸膛充滿了性張力。

看得我臉紅心跳。

我拍了拍臉頰提著餐盒朝他走去，“我給你送飯來了，你先休息一下…”

豐歲放下手裏的汗巾接過我手上的飯盒。

他一靠近，一股熱氣騰騰的汗液味兒就充斥著我的鼻尖。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但並不是因為覺得難聞才後退，而是覺得他很熱。

可我這個動作卻被他看在了眼裏。

“你吃了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說完向後退一步，和我拉開距離。

我連忙搖頭，說我已經吃了這是給他帶的。

他也不再說話，呼哧呼哧地抱著飯盒就開始吃了。

我看著田裏播種的土豆，不由得開了口。

“什麼時候回家啊......”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感覺像是小媳婦催促自己男人趕緊回家的意思。

此時那些文字再次浮現了出來。

【喲喲喲！小媳婦催你呢！還掄著個鋤頭幹什麼！掄你媳婦啊！】

【我嘞個釣係女主，瞅把豐歲釣的嘴角都收不住了！】

【哎！田裏的狗尾巴草搖晃起來了！某人暗爽了！】

我悄悄側頭瞥眼望去，本以為這些文字在開玩笑，沒想到豐歲真的在笑。

眉頭舒展、眉眼彎彎笑起來......

真好看！

“那你快些回家吧，外麵太陽大，我看你曬不得......”他停頓了好一會，才說出了下麵一句話，

“等鋤完地我就快點回家，不會讓你等著急的。”

聽到這我才發覺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讓豐歲誤會了。

想解釋可一看見他那輕揚的唇角我就羞紅著臉跑回家了。

豐歲他將我養得很好。

臟活累活不讓我幹一點。

每次我想幫忙他都會將我抱到院子裏的搖椅上。

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搖椅上、我的身上。

搖椅輕輕搖擺著，我緩緩地閉上眼小憩著。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有什麼東西在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