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婆對煙味過敏。
她隻要一聞到煙味就會渾身難受,甚至會起皮疹。
所以從結婚以來,我一直在嘗試戒煙。
可某天老婆突然遞給我一根水果味的爆珠香煙。
她說:“這是葡萄味的,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受戒煙之苦啦。”
一天兩根,我越抽越難受,失眠顫抖,她卻越來越容光煥發。
她讓我放寬心,可能是許久沒抽不習慣了。
直到我看到手機上的搜索記錄:“香煙加水銀能致死嗎?”
1.
看到這條記錄的一瞬間,我猛得想起早上碰到的物業清潔阿姨。
在小區的垃圾桶裏,阿姨罵罵咧咧的收拾著業主亂扔的垃圾,突然她哎呦一聲掏出用塑料袋包裹的一堆的玻璃碎片。
那是一堆碎掉的水銀體溫計,看起來像是被人故意弄碎的,缺口都很整齊。
可它們隻有身體,沒有含水銀的頭頭。
好奇怪。
水銀是有毒物質,更何況是這麼多支一起碎掉。
“老公,老公,周斯澤你在幹嘛,快幫我拿一下體溫計啊,我難受。”
老婆許知知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有些急促和不耐煩,一下把我拉回了現實。
“來啦老婆。”
我關了不小心點開許知知的手機,到平時放體溫計的地方四處翻了翻,卻怎麼也找不到備用的兩支體溫計。
我隻好換了衣服,摸了摸許知知的額頭,有些燙。
“老婆,家裏的體溫計找不到了,我下去給你買順便弄點藥回來。”
許知知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我轉身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遞給我一支煙。
“那你順便把煙抽了吧,一天隻能一支哦。”
我沒多想接過煙就著急出了門。
結婚以來我一直嘗試戒煙,因為許知知聞了煙味會過敏。
可上周許知知突然拿了支煙給我。
“老公,這是我專門弄的水果味的爆珠煙,看你戒得那麼難受,我可心疼了。”
她規定了我一天隻能抽一支,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聽了心裏甜滋滋的,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雖然煙是水果味的,但許知知還是不讓我當麵抽,甚至我外麵抽完回來,她還要帶上口罩。
我隻當她實在受不了,沒作他想。
煙被我拿在手裏聞了一下,好香。
我沒忍住含在嘴裏,用力咬了下去,“啪”的一聲爆珠炸開。
我上頭的抽了起來。
剛開始抽的時候,神清氣爽,可越到後麵有時候隻覺得手抖得厲害,眼前也會出現了幻影。
不過好在很快緩了過去。
許知知也說這都是正常反應,適應一下就好了。
我們小區位置比較好,附近就有一家大藥店,平時什麼小感冒發燒都很方便。
一來二去跟藥店的藥師小何也比較熟。
“小何,給我拿兩個體溫計和退燒藥,你嫂子好像發燒了。”
“好嘞,周哥我給你拿。”
小何一邊拿體溫計一邊疑惑的問。
“我怎麼記得嫂子一周前在網上買了十幾根體溫計,那天剛好也是我值班,還是我打包的嘞。”
“打碎了嗎?那可要小心一點別沾到皮膚上,也別吸進肺裏,危害可大了。”
他的話在我的心裏翻起驚天駭浪,早上看到的那袋碎掉的體溫計又竄入我的腦海。
我接過袋子,付了錢:“放心,你嫂子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我懷著滿心疑慮往家走,如果許知知真的買了那麼多體溫計,為什麼家裏一根都找不到?
垃圾桶裏又為何會多一堆碎掉沒有水銀頭的體溫計?
可回到家,看到許知知臉頰紅彤彤的窩在床上,我又有些心疼。
用體溫計給她量了個體溫38.7°,還好,燒得不是很高。
我衝了個退燒藥一勺一勺的喂給她,幫她擦汗。
她依賴的抱著我:“老公你真好,嫁給你好幸福。”
想到翻遍整個家也找不到的體溫計,我試探的問道:“老婆,你上次不是買了一堆體溫計嗎,怎麼一支都找不著啦?”
“啊?沒有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許知知用手摸了摸鼻子,這是她心虛時候的小動作。
她在撒謊。
2.
晚上,我趁許知知去洗澡,再次打開她的手機。
抖著手翻看她的瀏覽記錄。
“急性慢性汞中毒。”
“胸悶氣短,頭痛惡心。”等字樣瘋狂的在我的眼前閃爍。
我想起每次抽完煙後不適的反應,驚駭的跌倒在床上。
原來我一直在與狼共眠。
一想到我的枕邊人天天計劃著我的死亡,我就有些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胸口也如梗在懷,當初和她結婚,就是圖她愛我這個人。
不然圖她吸血的哥哥,不講理的媽,還有漫天要價的彩禮嗎?
心口疼的厲害,腦袋卻越來越清明。
原本我就隻要愛,如果連愛都是假的,那麼一切有什麼意義。
浴室的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我慌忙刪掉搜索記錄,把手機放好。
許知知擦著頭發走出來,沒有穿好的睡衣春光乍現。
我若無其事的刷著手機,裝作沒看見。
她在我麵前轉來轉去走了幾圈,見我的注意力還不在她身上。
有些氣急敗壞的往我身上一坐,手圈著我的脖子,有些不滿。
“老公,你怎麼不看人家,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親密了,今晚不如......”
她不安分的在我懷裏扭來扭去。
我不為所動的把她從身上推開,捏了捏眉頭:“老婆,我最近頭疼得厲害,你說我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許知知頓時緊張起來:“啊,不用吧浪費那錢幹嘛,肯定是你最近壓力太大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趕緊推著我去睡覺,把燈關了。
我背對著她躺著,絲毫沒有睡意,腦海裏思緒萬千。
第二天一早,許知知輕手輕腳起了床。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假裝沒醒,感受到她湊過來的呼氣,我轉了個身躲過了這個吻。
許知知一頓,若無其事的出了門。
我知道她是去了花店。
那是我花錢為她開的。
當初一畢業她說不想步入社會,工作太辛苦,想開個花店。
我二話不說直接拿了拆遷款給她開了一家店,為此還和父母鬧翻了臉。
奈何她沒什麼經營天賦,月月都是虧本,我砸了不少錢進去,請了專人經營才不至於倒閉。
許知知隻用當甩手掌櫃,偶爾去巡視一下就行了。
她曾靠在我的肩上笑容滿滿:“我好幸運啊,幹什麼都有老公兜底。”
我的眼裏有些濕潤,壓下心底的難受,起身翻箱倒櫃找出了遙控器。
我家條件還不錯,爸媽經營著一家小公司,再加上年前一棟房子拆遷了,日子更不用說。
這個房子是我爸媽為我準備的婚房,一切裝修都是他們來安排的。
等我們要入住的時候,我媽偷偷告訴我房子裏除了廁所每個房間裏都裝了針孔攝像頭。
“斯澤,做什麼事你都要留一手,到時候才有後悔的餘地。”
雖然許知知總是擰不清,偷偷用我的錢來補貼她父母家,但數額都不大我也就沒放在心上。
所以當時一聽到這話我就炸了,滿腦子隻記得維護許知知,和她大吵了一架。
沒想到這一手真的派上了用場。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去了醫院,做了血常規檢查等一係列檢查。
煙是上周開始抽的,七天一天一根。
如果裏麵真的有水銀,那我......
我焦急的等待結果,拿到報告的那一瞬我心裏咯噔一下。
檢查顯示我是慢性汞中毒,不過好在中毒不深,吃些藥多喝牛奶就行。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她準備溫水煮青蛙,下得劑量還不多。
我沒有著急回家,而是找了個專門賣煙的熟人,找他買了幾包一樣的爆珠煙。
到家的時候,門口多了兩雙灰撲撲的鞋還有大包小包的行李。
怎麼回事,誰家鬧災荒來投奔了?
一進門沙發上坐著久違的兩個人,正在看電視。
“媽,大舅哥,你們怎麼來了?”
3.
許耀祖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
丈母娘李夢萍毫不客氣的腳搭在茶幾上,嘴裏帶刺。
“小澤回來啦,怎麼媽和你大舅哥來,你都不歡迎?”
我還沒開口,許知知端著一盤水果出來,反駁道:“媽,你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斯澤怎麼會不歡迎。”
結婚的時候,丈母娘不僅不給嫁妝,還獅子大口開要一百萬的彩禮,儼然一副賣女兒的架勢。
當時的我對許知知上頭,盡管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給了,隻當是買斷了兩人的來往。
許知知在我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直說對不起我,可仍然沒有斷了和娘家的來往。
還時不時的邀請他們來家裏小住,雖然我不滿可還是會做個表麵工作。
因為我愛許知知,不想讓她為難。
但現在,我冷了冷看了他們一眼,不屑的開口。
“知道不歡迎還來,真是癩蛤蟆穿大紅袍,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
“還有這水果是給人吃的,狗什麼時候也配吃了。”
許知知正親昵的喂她哥吃水果,我一把掀了水果盤,頭也不回的回房間了。
許耀祖被潑了一身水果,氣急敗壞的拍桌怒吼。
“一個短命鬼狂什麼,嫌命長......”
“哥!”
許知知突然大喊了一聲,丈母娘也手動捂嘴消音。
房間重回平靜。
短命鬼,嗬。
我看到底是誰命不長。
不一會兒,許知知也進了房間。
“老公,你今天咋回事,怎麼對媽和我哥這種態度。”
她有些埋怨,一屁股坐在床上還等我去哄。
誰還不會演了,我直接紅了眼眶把她化妝台上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老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啥最近老是易怒,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許知知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繃緊了身體。
見我還想扔她大賽香水,她猛得衝上來摁住我的手。
“老公,這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說,你也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的。”
她一邊說一邊從我手上奪過香水,小心翼翼擺好。
“是嗎?那大舅哥和媽不會怪我吧。”
嘖,有綠茶那味兒了。
我上網查過,水銀中毒的症狀之一就是會變得易怒,所以我現在幹什麼她都不會懷疑。
許知知諂笑的抓著我的手安慰。
“不會的不會的,等下跟咱媽和哥道個歉就好了。”
“不過老公,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就是我媽的房子被火燒了,現在我媽和我哥沒地方住。”
“你看咱家空房這麼多,讓他們暫時住幾天?”
火燒了?活該。
我點點頭:“當然可以啦,老婆咱們都是一家人。”
許知知一高興撲進我懷裏,想給我來個吻。
“老公你真好。”
我心裏膈應的向後一躲,她疑惑的抬頭盯著我。
我見狀立馬拉著她到客廳。
丈母娘和許耀祖大咧咧的躺在我上萬塊錢的沙發上,看見我來把臉往旁邊一轉。
我笑了笑沒在意,走上前:“媽,大舅哥聽說你們房子被燒了,那沒找到房子前就在我家安心住下吧。”
丈母娘這才笑了:“那是,這也是我女兒的家,我想來就來。”
倒是許耀祖嘴快的問:“那錢呢,錢準備好沒?”
我不明所以的朝許知知看了一眼,後者尷尬一笑。
許知知連忙上前拍了一下許耀祖,埋怨了一眼。
“老公,就是我媽的房子不是燒了嘛,連帶上下樓的也燒了不少,現在人家追著要我們賠錢,我們哪有這麼多錢。”
“你看,能先借我們應應急嗎?”
“就是就是,女婿你那兒不是有什麼拆遷款嗎?”
“而且你每個月有那麼多錢,總存下來了點吧。”
兩個人在一旁瘋狂蹦跳。
真是算盤珠子都蹦我臉上了。
我心裏冷笑一聲,可表麵上卻做出一副焦急無奈的樣子。
“我也很想幫忙,但是那拆遷款和我的存折我都給我爸媽了。”
“他們最近在進行投資,一時半會兒錢也拿不出來。”
“什麼?你怎麼能不經過我同意就把錢給你爸媽呢!”
丈母娘和許耀祖不可置信的尖叫,許知知一聽沒錢也頓時黑了臉。
不給我父母,難道給你們這群吸血鬼嗎?
我大手一擺提議:“雖然我現在沒錢,但是老婆你可以把花店賣了來抵啊。”
4.
許知知白眼一翻拒絕道:“不行,我不同意,那是我的店!”
我聳了聳肩,一臉無奈:“那沒辦法了,隻能等媽和大舅哥被追債的打上門了。”
丈母娘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一錘定音賣花店!
許知知拽著她的胳膊想反駁:“媽,花店就是我的命啊,不要賣......”
“那我和你哥怎麼辦,你這個死丫頭就是自私自利,難道讓我和你哥被討債的砍死你才開心嗎?”
丈母娘幾下擰在她胳膊上,痛得許知知嗷嗷叫。
看她們半天下不了決定,我適時提議出去買點菜來招待她們。
實則出門後,我直接從手機裏點開監控觀察他們。
“媽,真的要賣花店嗎,我不是每個月給你打了一些錢嗎,錢呢?”
丈母娘心虛笑了一下:“那都給你哥攢著娶媳婦呢,你這賤蹄子就惦記著你媽那點錢。”
許耀祖躺在沙發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打著遊戲。
許知知跺了跺腳,氣急敗壞錘了他幾下:“媽!我和哥是真心相愛的,當時你說讓我從周斯澤身上撈錢,然後就同意我和哥的!”
此話一出,我如遭雷擊。
這是什麼意思,同意她和許耀祖,他們不是親兄妹嗎,怎麼可以在一起?
許耀祖此刻也附和道:“是啊媽,你當時收養知知不就是讓她給我當媳婦兒的嗎?”
然後兩人旁若無人的抱著啃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許知知和許耀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兩人相愛多年,和我結婚隻是為了弄死我然後得到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