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戀愛第一百天,我和男友林子意一起去商場過紀念日。
他找我要禮物,自顧自地進了店挑選,我在外麵等他,大腿卻摸上一個男人的手。
我驚悚回頭,看見一個色眯眯的中年男人,衝我不懷好意微笑。
“你摸我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
男人被我發現了也不急不忙,像是占據了道德製高點。
“吼什麼吼,你穿個短裙出來逛商場,難道不就是等人來摸的嗎?。”
我覺得不可理喻,當即要報警,聽到動靜的林子意卻過來把我拉走,還嫌我丟臉。
“要不是你穿個短裙出來,會有人摸你嗎?”
“像你這樣不自尊自愛的女人,活該被人摸,怎麼還有臉報警。”
我和林子意吵了起來,沒注意到頭頂的商場吊燈搖搖欲墜,最終砸了下來。
再一睜眼,我和林子意穿到了女強男弱的平行世界。
這一回,我倒要看看,在這個世界,林子意能不能做到他口中的“自尊自愛”。
1.
百貨商場,林子意正在pua我給他買昂貴禮物。
“還是當女人好,找個男朋友就有花不完的錢,也用不著自立自強,出去上班。平時奶茶鮮花不斷就算了,節日還都有禮物。”
“音音,要不你讓我也體會一下做女人的快樂吧?之前都是我送你禮物,今天紀念日我就不送了,換你來送我禮物怎麼樣?”
看著林子意故作帥氣實則油膩地向我挑眉,我嗬嗬一笑。
“那你進去選禮物吧,等會兒我來付錢。”
林子意一聽,喜不自勝,顧不上管我,就走進了大牌專櫃。
我掏出手機和閨蜜吐槽:“等我回去就跟林子意分手,當初就不該看他臉答應和他在一起,這男的太會裝了!”
戀愛以來的第一個紀念日,電影票和奶茶是我買,吃飯林子意隻肯買團券,超出的部分要我補。
至於紀念日禮物,更是分幣不出,還大言不慚讓我送他。
嘴上說之前都是他送我禮物,但實際上他送了我些什麼?
過期的麵包,路邊采的野花,撿別人扔下來不要的紅繩......最離譜的是,他送過我一個兩塊錢的打火機,讓我拿回去點蚊香!
今天見我答應送他東西了,他倒好,直接進專櫃,就沒想挑便宜的。
算了算了,就當破財消災,硬著頭皮付錢得了,省得分手後落人口舌,說我占他便宜。
我暗自歎氣,大腿卻突然被人摸了一把。
我回頭,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頓覺惡心:“你剛剛是不是摸我了,給我道歉,否則我就報警了。”
男人不慌不忙:“我摸你怎麼了,女人穿裙子出來,不就是讓人摸的嗎?有本事你就報警啊!”
他有恃無恐,因為知道,即使我真的報警,他也不會有多大損失。
像這種情況,吃虧的隻會是女人。
“小妹妹,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摸你了。不想讓我摸,那你老老實實待家裏別出門啊。”
男人得意洋洋說完就要走,但我咽不下這口氣,抓住他的衣服。
“你別走,我要報警,你不是理直氣壯嗎,就在這兒等著啊!”
2.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林子意推開圍觀的人群進來。
“江音,你在搞什麼,還不快去給我付錢!”
原本被我扯住還有些慌亂的男人,一看林子意來了,就鬆了口氣。
“兄弟,這是你女朋友啊?帶回家好好管教一下吧,不知檢點穿裙子出門就算了,脾氣還這麼大,哪有女人的樣子!”
林子意朝他點頭哈腰地微笑:“大哥你說得對,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把她帶回去教育。”
中年男人甩開我,滿意地跟林子意點頭,好像達成了男人之間的共識,關於女人一些默認的看法。
“走,快跟我回去,你把我臉都丟完了!”林子意一路拽著我離開人群,我掙紮不開。
“丟什麼臉,明明不是我的問題,你放手。林子意,我要跟你分手!”
林子意停了下來,一臉怒容,手還死死地抓住我。
“不是你的問題是誰的問題,你要是不穿裙子出門,怎麼會有人摸你?”
“像你這樣不自尊自愛的女人,活該被人摸,怎麼還有臉報警。”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林子意又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看法。
我氣得眼圈發紅,渾身顫抖,換來林子意一聲嘲笑。
“行了行了,別演了,你怕不是巴不得被男人摸吧,這不恰好證明了你的魅力嗎?”
我推開他怒吼,有眼淚控製不住地流出:“傻逼,分手吧,滾!”
可林子意聽不懂人話,又上前來抱住我:“別鬧了,女人說這種話都不是真心的,我懂。”
“果然還是當女人好,哭一哭就惹人心疼了。我跟你道個歉行了吧?”
和林子意簡直說不通,我隻能奮力推開他,拳打腳踢,可女人和男人之間,力氣差距還是太大了。
我不僅沒能推開林子意,還惹惱了他。他抓住我手,甩了我兩巴掌。
“江音,你別給臉不要臉!”
話音剛落,我聽到了頭上傳來“吱呀”一聲,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我看到了頭頂的吊燈極速落下。
3.
“音音,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顧曉。
“曉曉,你怎麼在這兒?”
我坐起身,發現周圍的環境也很陌生,不是在自己家裏,也不是在醫院。
奇怪,我要沒記錯,我應該是在商場,和林子意一起被吊燈砸倒了。
“嘶......”額頭有點痛,我摸到了一個包。
顧曉看見我的動作,義憤填膺。
“林子意那個狗男人,竟然敢跟你動手,簡直反了天了!這才把他贅回家幾個月,他就幹出這種事,不守夫德,要我說,就該讓他趁早滾回公家!”
贅回家,夫德,公家......這都什麼跟什麼。
顧曉說得我糊塗得很,我隻好問:“林子意呢?”
“哦,他還在醫院呢,音音,你下手還是太輕了,才把他肋骨打斷兩根。”
我嚇了一跳,我,把林子意的肋骨打斷了兩根?
開玩笑吧,除非我是找黑社會打的他。
顧曉看了眼手機,“嘖”一聲:“我得回去了,我家那個小男人自從懷了孕,就跟我唧唧歪歪。”
“真是不想回家,每天看見那個黃臉公就煩。”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我掖了掖被子:“走了哈音音,照顧好你自己。”
顧曉離開了,我更加糊塗,起身打量這套房子,然後看見了客廳牆上掛著的婚紗照,是我和林子意。
我麻了,天殺的,我怎麼會跟林子意這種摳門又大男子主義,還不尊重女性的男人結婚?!
我當即在家裏翻箱倒櫃,然而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我和林子意確實結婚了,一起生活在這裏。
天塌了,離婚,必須離婚。
我找顧曉問到了林子意所在的醫院,出門打車,準備去找他。
但出了門以後,感覺更奇怪了。
目之所及,街上的男人脖子上都戴著一個類似於口罩的東西,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有買菜的,有帶娃的......
幹這些事的,無一不是男人。
4.
我打的車到了,司機是女的,我坐上了車。
開到一半時,車被別了一下,女司機從窗戶探出頭去。
“怎麼開的車,長沒長眼睛!”
另一輛車的車窗降下,露出一個男人淚眼朦朧的臉來。
“姐姐,對不起......”
女司機不屑:“原來是個男的在開車,我說呢。哭什麼哭,我罵你了嗎,你們這種小男人,就是以為哭能解決一切事情!”
似曾相識的話術讓我愣了一會兒,到了醫院,找到了林子意的病房,我看見他被幾個人團團圍住。
“真是不知檢點的男人,連喉結罩都不戴。”
“就是,聽說他還跟自己老婆動手了,真給我們男人丟臉。”
“我要是他老婆,就該把他休回公家!”
躺在病床上的林子意羞憤欲死:“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一個大姐陰陽怪氣地嘲諷他:“小男人就是肚量小,讓人說兩句還不行了。”
“你要是不想被罵,就該守好一個男人的本分啊!”
林子意氣得快要暈過去了,而我也終於意識到,我和他應該是穿到了一個平行世界裏。
一個和正常世界一樣,隻有男女地位反轉的世界裏。
我決定了,這個婚我不離了!
林子意在正常世界裏,看不起女人,認為女人不自尊自愛,又口口聲聲說著還是當女人好。
現在我和他地位反轉了,我倒要看看,他這個“女人”,當得爽不爽!
我敲門進了病房,林子意看見我,眼前一亮:“音音,太好了,你也來了!”
圍著林子意的人散開,大姐好心問我:“這是你家老公啊?他也太不懂事了,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
我點頭微笑:“大姐說得是,我這就管教他。”
然後抬手給了林子意兩耳光!
林子意殺豬似的嚎叫起來:“江音你敢打我?你是不是瘋了!”
大姐又說:“女人打男人天經地義,你嚎什麼嚎。”
在林子意驚恐不解的目光中,我靠近了他,輕聲細語。
“這是還你在商場打我的那兩巴掌,你就先受著吧,往後日子還長呢。”
5.
我發現我的力氣也變大了,林子意的臉沒一會兒就高高腫起,看得人想笑。
辦了出院手續後,我讓林子意回去,他不肯。
“我不回,我要待在醫院。”
“在醫院不花錢嗎,你個敗家爺們兒,醫生都說你可以出院了。肋骨斷了又不是腿斷了,給我起來!”
林子意大概是被我兩巴掌打怕了,忍氣吞聲跟我出了醫院,但他發現一路的人都在看他。
“音音,他們怎麼都在看我啊?”
林子意伸手想牽我,我甩開了他。
“離我遠點,跟你一塊兒走還不夠我丟臉的!”
正說著,有人對著林子意吹了聲流氓哨。
“哪兒來的小男人,穿成這樣就上街,是等著被人疼愛嗎?”
林子意漲紅了臉,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得意的。
“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你一個女人,說這種話,還吹流氓哨,成何體統。”
我想他是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以為這個世界還和原來的一樣,女人就該被規訓。
現實會教他做人的。
吹流氓哨的那女孩無語地看他一眼:“你才是不成體統,喉結罩不戴,穿個短褲就出門,還敢說我,真是不自尊自愛!”
這下我是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不自尊自愛的人成了林子意,他結結巴巴,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我跟那女孩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妹,這我家男的,他被砸壞了頭,腦子有點問題。”
“怪不得,這種男人就不要讓他出門了,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吧。”
說完女孩就踩著高跟鞋走了。看著她自信又風情萬種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每一個女性都應該是這樣的。
我問林子意:“回旋鏢打到你自己身上的感覺怎麼樣?”
林子意咬牙切齒:“瘋了,這個世界都瘋了。”
我忍不住嗤笑,不過是把男人的特權換到了女人身上,他就覺得這個世界瘋了。
那我隻能說,後麵還有更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