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馬的初戀突然官宣結婚。
他當場大發雷霆,無人敢勸。
隻能將目光對準我這個正牌女友。
我溫言安慰他:
「沒關係,格局打開。起碼你已經嘗試過別人的老婆了。
「不像我,將是你永遠得不到的老婆。」
他不以為然。
相戀七年,他不信一心想嫁給他的我會離開。
直到我和他斷聯三個月。
他頭一次主動來找我,掏出鑽戒有恃無恐道,「不是說要嫁我?婚戒我都準備好了。」
我看著頭頂轉動的監控,反手就是一巴掌。
「顛公,你還真是對人妻別有鐘情啊。」
得趕緊轟走他。
我占有欲爆棚的老公還有十秒到達戰場。
同學聚會。
我注意到男友陸時硯的目光頻繁停留在入口處。
他大口大口喝著酒,似乎在借酒消愁。
喝酒傷身。
我蹙眉想要開口勸他少喝點。
他卻陰著臉斥責我,「整天哭喪個臉給誰看?一天天的黴運全被你哭出來了。」
場麵寂靜了不少。
周圍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我身上。
不太友善且都帶著譏諷。
陸時硯根本不給我留情麵,把我這個正牌女友的尊嚴踩在腳下。
「你和黎舒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要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躲著我不來同學聚會?又怎麼會選擇別人早早結婚!」
2
我、黎舒、陸時硯小時候是一起長大的。
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小時候的黎舒就是知心大姐姐,溫柔又耐心。
她會給我們做香噴噴的桂花糕吃,也會在我們犯錯受罰時替我們遮掩然後獨自承擔後果。
那時候的陸時硯出了名的難管,刁蠻任性。
唯獨在黎舒麵前才會乖乖低頭當個安靜聽話的小少爺。
有時候談到此事家裏人也會打趣陸時硯,說他養了個童養媳。
我不服氣。
總是揚起一張臉試圖糾正:
「我才是陸哥哥的童養媳。
「我以後要嫁給陸哥哥。」
可惜,最先迎來的是他倆官宣戀情。
後來這段戀情無疾而終。
我如願以償上位。
我曾試圖尋找他們分手的原因,卻被他冷著臉掩飾過去,「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哪有什麼道理。」
我真的很喜歡陸時硯。
事事都以他為先。
可能他也知道。
所以現在他當著我的麵一遍遍看著黎舒在朋友圈發的結婚證。
情到深處,他眼眶泛紅靠在沙發背上,用手擋著眼睛打電話給黎舒。
語氣哽咽:
「我真的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你,我真的很愛你。
「別再和我置氣了,他能給你的有我多嗎?別和他結婚了好不好,我娶你。」
被愛的人一向有恃無恐。
陸時硯的話就像無形的巴掌扇在我臉上,讓我當眾難堪。
我突然感覺身心無力。
厭倦了這種為了不愛之人,忘卻自我的生活。
3
黎舒很快掛斷了電話。
她給我發來幾條信息:
「我們的故事早就翻篇了,現在陸時硯是你的男朋友。
「阿月,這段感情一直處於下風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已經結婚了,麻煩你請他自重,遠離我的生活。」
我苦澀一笑,回了個好。
我扭頭望向一旁的陸時硯。
他執拗地打著字,滿屏綠光。
若是換成我和他,這種小作文一向都是我發。
打字很累。
眼淚也很珍貴。
他喝多了開始口不擇言,開啟語音條轟炸:
「我真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歡你。」
好深情。
看得我都感動了。
不出意外,他收獲了一條紅色感歎號。
眼瞅著他要暴怒,陸時硯的朋友終於下場拉住了他。
「時硯!你喝醉了就不要口不擇言,不然明天有你後悔的。」他強迫陸時硯抬頭看我,「你女朋友在這,黎舒已經是過去式了。」
陸時硯眯著眼望著我,眼尾泛紅,楚楚可憐。
「辛月......」
僅僅兩個字。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黎舒。我真的虧欠她很多......」
我是不是該放過我自己了。
4
眼看著陸時硯又開始發酒瘋。
他的朋友打起圓場,「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時硯心裏有你,隻是喝多了才開始口無遮攔。這事也不怪時硯,當時他倆鬧分手,時硯氣得還跑去飆車,要不是他命大加上黎舒及時叫了救護車這才撿回一條命......」
「是啊,你也別太和黎舒爭。戀愛這種事本就講究先來後到,更何況你們是青梅竹馬。世上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他們都勸我大度,不要妄圖和白月光前任爭心裏的位置。
可是當年賽車是他一意孤行,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是黎舒,可在醫院小心翼翼照顧他幾個月的人是我啊!
他們隻字不提我的功勞,卻將黎舒高高掛在優勝的位置。
我被氣笑了,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陸時硯握著我的肩膀,語氣放軟,
「阿月,你乖一點好不好?你以後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補償給你......
「可我對黎舒真的不一樣。」
我望著他的眼睛,問道:「所以,我究竟是誰?」
「京辛月,我的青梅。」
他捂著臉有些頹廢無力地耷拉著腦袋,「阿月,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我知道一直提黎舒對你不好,可我實在是忍不住。」
我氣笑了。
他仿佛在告訴我。
我隻是他的青梅,不要越界。
我在他這裏永遠比不上黎舒在他心裏的位置。
5
我緊緊盯著陸時硯的臉龐。
低聲道:「是不是隻要黎舒現在打個電話給你,你就會毫不猶豫奔向她所在的城市?」
空氣再次沉寂。
陸時硯沒回答,也沒反駁。
恰恰因為這樣,便是最好的回答。
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錯了,猛地站起來,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不行!結婚了還能離婚,我要去看她過得好不好。隻有她過得好我才放心,她要是過得不好,我一定會把她奪回來。」
得。
妥妥的霸總腦。
我曾經也幻想過有一個這樣的霸總出現在我身邊。
可惜事實證明。
他不屬於我。
陸時硯的兄弟們連忙攔住他,將求救的目光對準我。
這下惹怒了他。
他滿臉厭惡,「阿月,連你也要攔著我嗎?我們曾經可是青梅竹馬,你怎麼這麼自私,難道你不希望黎舒過得好嗎?」
我沒忍住,笑出聲。
拍了拍手誇讚道:
「好,我自然希望她過得很好。我覺得沒了你,她可以過得更好。
「你想彌補她,可你一直在打擾她。」
黎舒後來走的是公職人員的道路,可偏偏陸時硯是個行事乖張極其張揚的人。
每每出場找黎舒都是頂級豪車,給她惹來了不少麻煩。
即使黎舒一遍遍解釋不能如此肆意妄為,陸時硯還是依舊我行我素。
她忍了,可陸時硯反倒扭頭怪黎舒不夠愛他,不肯為他辭職。
以前我不懂黎舒總和我說她不信真愛。
她隻信錢。
現在我才懂。
真愛都是有保質期的。
得不到的,才更愛。
6
陸時硯被戳中心事,臉色漲紅怒道:
「你懂什麼?我知道以前的我的確不成熟,可我已經竭盡全力在改了。
「我現在想要彌補她有錯嗎?
「我對不起她,現在隻想彌補她。」
「那我呢?」我譏諷反問道。
陸時硯的目光躲躲閃閃,支支吾吾也不知回什麼。
一串急促的電話鈴打斷了我們的對峙。
陸時硯明顯喜出望外,想來是黎舒的電話。
隻是一接通,對麵說話的人中氣十足:
「你好,請你以後不要在騷擾我太太了,這已經對我們的生活造成了嚴重困擾。
「我和我太太過得很幸福,你再騷擾她,管你是不是她的朋友,我們警局見。」
7
陸時硯根本來不及開口。
電話就被掛斷。
他的臉色煞白。
怒發衝冠。
猛地揚手將手中的手機砸向遠處。
屏幕碎了,飛濺的碎片碰倒了桌子上的空瓶。
瓶子從桌子上滾落到地上,破碎的聲響尖銳而刺耳。
連帶著我和他種種美好的時光,一起破碎在這個聚會。
他無力癱坐在沙發上。
見我風輕雲淡喝著果汁,便將錯處一股腦兒丟在我頭上,
「是不是你向她倒苦水,說錯了話才讓她如此對我?」
「為了得到我,你就那麼不擇手段?連我唯一的念想也要斷掉?
「在我眼裏,你永遠比不過黎舒。起碼她不會用這種惡劣的手段。」
「京辛月,你真惡心。」
8
我挑眉不耐煩看他。
怎麼小時候好好的人,長大就歪了。
情緒真不穩定。
我一邊摘下手指上的素圈戒指一邊放在桌子上,勾起一個笑容,「分手吧,希望你不要太難過,格局打開,起碼你已經嘗試過別人的老婆了。不像我,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的老婆。」
「分手?你這是做什麼,之前求著我要戒指,現在說不要就不要?!」
「你要是現在不要以後也別想著要!別用分手來威脅我。」陸時硯盯著那枚戒指,神色有些不滿,語氣依舊挖苦,「少自作多情,誰會喜歡你?說好了我們隻是玩玩,別想纏著我娶你。」
我翻了個白眼。
「誰說我一定要嫁給你了?」
這天底下男人那麼多,
陸時硯,他不值得!
9
回到家。
吳媽給我端來一杯水,瞅著我身後空無一人問道:「小陸沒和你一起回來啊?」
我接過水搖搖頭。
「又鬧別扭了?」
我點頭。
吳媽歎了口氣。
自從我和陸時硯在一起後就同居了。
這些年,吳媽是看著我和他分分合合的。
她心疼我,握著我的手拍了拍。
嘴裏有些埋怨著,「我還特地煲了雞湯等你們回來。回回都是這樣,把你一個人丟下。」
我的心口有些酸澀。
陸時硯裝瞎不懂。
可她們都知道陸時硯總會把我丟下。
隻有我還在自欺欺人。
強扭的瓜不甜。
不屬於我的,
我再也不想要了。
10
回到臥室。
我環顧著這間屋子。
很溫馨。
可惜一個人總是冷冰冰的。
全部的裝修都是由我一手操辦的。
每次詢問他的意見,他隻會冷不丁一句隨我。
臟了這間屋子。
也臟了我的心意。
我打開行李箱把我的衣服一股腦兒全部裝進去。
無意間把他的衣服碰掉,我撿起來卻在衣櫃底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是一個鐵盒。
好奇心驅使我打開。
裏麵放的是一疊疊的高鐵票、飛機票。
全是黎舒所在的城市。
有以前的,也有最近的。
怪不得我每次讓他陪我,他卻總是說在出差。
所以在我姨媽疼得直不起腰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在我下著大雨一個人無助站在公司門口、在我一個人高興地為他準備驚喜的時候。
他一直在看著黎舒。
等著黎舒。
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
離了他我又不是不行。
看到桌子上的合照時,穿著校服的我和他。
他溫柔地摟著我的肩看向鏡頭。
那是青春最好的模樣。
隻可惜這些年的歇斯底裏,
讓這份感情早已變質。
破裂不堪。
我砸碎了相框,拿起剪刀剪碎了我們的合照。
從雜物間拖來裝修剩下的紅色油漆。
我拿著刷子在這間屋子留下死一樣的字眼,把它們潑在床上、牆壁上。
所停留之處皆是紅色油漆的痕跡。
我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連同那些年的回憶一起。
我發了瘋一樣歇斯底裏想要毀了這間屋子。
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