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向榆被粗暴地丟在祠堂裏。
秦嘉樹麵無表情地揚起鞭子,那浸過鹽水的牛皮鞭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破空的脆響,重重落在她背上。
“啪——”
第一聲鞭響落下,皮肉瞬間綻開一道紅痕,劇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她猛地咬緊牙關,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第二鞭、第三鞭......鞭子落下的頻率越來越快。
起初是清晰的刺痛,很快便化為密密麻麻的灼痛,仿佛整個後背都在燃燒。
血肉模糊的傷口混著鹽水,疼得她渾身痙攣。
第九十九鞭落下時,她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垂下頭,長發淩亂地遮住臉,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陸思衡走到她身邊,瞳孔到底閃過一絲不忍。
可轉頭對上秦薇薇紅腫的眼睛,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說!孩子到底在哪......”
他話音未落,陸思衡的秘書便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找到了,兩個孩子找到了!”
一時之間,三人臉上瞬間染上欣喜,急忙追問孩子的下落。
隨後,沒人再管地上奄奄一息的秦向榆,跟著秘書去找孩子了。
秦向榆倒在冰冷的地麵上,意識像被狂風卷著的沙,一點點模糊。
再次醒來,她是被背上的傷口疼醒的。
陸思衡坐在她床邊,正一遍遍將藥膏塗抹在她的背上。
“你放心,這藥是我專門從一個老師傅那買來的,肯定不會讓你留疤。”
想到這裏,他語氣帶著幾分諒解,“幸好孩子沒事。阿榆,如果你不喜歡他們,等到時候我們就生個自己的孩子。”
秦向榆閉上眼,沒有接話。
陸思衡待了一會,以為她睡著了,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等他走後,秦向榆睜眼,忍痛坐了起來。
她嘗試著移動雙腿,每動一下,都牽扯到背後的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但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受傷,並沒有影響到腿。
直到她一步步地走到對麵的牆角,冷汗瞬間浸濕了額前的碎發。
可她還是咬牙一次次地堅持下來。
或許是因為愧疚,最後兩天,陸思衡除了每天過來幫她擦藥外,沒有再讓秦薇薇再在這個家裏走動。
連兩個孩子都讓他一起送到了秦薇薇暫住的公寓裏。
秦嘉樹也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還會買來她最喜歡吃的水果,親手剝給她吃。
一切好像又恢複到了她昏迷前的日子。
可滿身的疼痛時時刻刻在警醒著她,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直到婚禮前一天,秦向榆的雙腿已經能自如地在地上行走了。
姑姑問她明天之後有什麼打算。
秦向榆緊攥著手機,還沒說話,陸思衡滿身血跡地衝了進來。
她抬頭,一臉嘲諷地看著他和秦嘉樹。
“怎麼?今天又是誰失蹤要賴到我頭上?”
陸思衡緊緊抿著唇,不知道怎麼開口。
倒是秦嘉樹急不過,替他說了出來。
“薇薇因為你們明天結婚,一個人太傷心去酒吧買醉,開車回來的路上......撞死了一個環衛工。”
秦向榆愣了一下:“那來找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檢察官,也不是警察。”
陸思衡雙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頭,絕望地哀求她:“死者家屬死也不簽諒解書,多少錢都沒用!阿榆,求求你,就這一次,你替她去自首吧。你身體有缺陷,就算進去,我也能想辦法讓你提前出來。”
“可薇薇不行,她如果判了刑,留了案底,這輩子就完了!”
秦向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氣得渾身發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不讓秦薇薇接受法律的製裁去贖罪,還在這想著法子替她掩蓋?!你瘋了嗎?”
“而且,那是坐牢,不是去度假!她的身體嬌貴,我的命就不值錢嗎?”
她拍了拍自己的雙腿:“還是你們覺得,警方會相信我一個雙腿殘廢的人去酒駕?”
可陸思衡早已經顧不得這些:“這個你放心,我有辦法。而且你跟薇薇長得像,這點也可以蒙混過去。”
秦向榆的心像被千萬根針紮著,又痛又怒。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那明天的婚禮呢?”
陸思衡以為她鬆了口,連忙給出承諾:“你放心,等你出獄那天,我一定風風光光地娶你。阿榆,陸太太隻能是你,也隻會是你!”
良久地沉默後。
秦向榆輕嗤一聲,眼神平靜地像一潭死水:“好。”
得到她的肯定答複後,兩人這才放心離開了房間。
秦向榆的眼神卻在關門的瞬間迅速冷卻,化作一潭死寂的寒水。
她拿起手機,電話並沒有掛斷。
“姑姑,機票改簽吧,我想現在就走。”
秦文雅將剛剛他們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好。我現在就讓人過來接你。”
次日天沒亮,陸思衡和秦嘉樹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敲門。
可敲了好幾次,房間裏麵都沒有任何聲音。
“阿榆?你醒了嗎?”
“我們該出發了。”
等了幾秒,裏麵依舊沒有回應。
秦嘉樹沒了耐心,直接撞開了房間。
可裏麵,除了空蕩蕩的輪椅和床。
根本就沒有秦向榆的影子。
一夜之間,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陸思衡太陽穴狂跳,抓住傭人的衣領大聲嘶吼:“小姐呢?去哪了?你們怎麼照顧人的?這麼一個大活人不見了都不知道!”
傭人被他的樣子嚇到,支支吾吾地開口說從早上就沒看見秦向榆。
秦父秦母一跺腳:“她不會臨時反悔了吧?可她腿都沒好,一個人怎麼離開這裏的?”
陸思衡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不安。
“查監控!小區門口和院子裏都有監控,快去查!”
十幾分鐘後,視頻就傳送到了他們麵前。
而畫麵中,秦向榆穩穩當當地站在秦家門口。
她扭頭看向監控的方向,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扔進了旁邊的下水道。
陸思衡瞳孔微縮,他顫抖著手將視頻後退幾秒。
目光從秦向榆的雙腿上移動到她的手心,這一次,他看得清楚。
那是他們的求婚戒指。
陸思衡如遭雷擊,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
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陸總,秦小姐三個小時前曾出現在機場。可她後麵的行蹤......就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