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知聿再次醒來時,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薑晚榆見他醒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下聲道。
“等硯洲醒了,你去給他道歉。”
裴知聿心口一窒,泛起刺骨的寒意。
他才醒過來,薑晚榆卻沒有一句關心,開口便是讓他給許硯洲道歉。
“是他把我一起拉下水,為什麼我要道歉?”
薑晚榆擰起眉,臉上掛著明晃晃的不信任。
“還在說謊,分明是你吃醋硯洲送給時念的禮物是親子裝,故意想把他推下水,結果自己也不小心才會落水。”
裴知聿認真地看著這個愛了整個前半生的女人,他的臉上沒有對他落水的絲毫擔憂,隻有對他的慍怒與指責。
原來六年的日夜相處,換不來她的一丁點信任。
他忽然就笑了,語氣平靜至極。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監控。”
薑晚榆丈夫和薑時念父親的位置,他早已徹底放棄,又怎麼會因為親子裝吃醋呢?
薑晚榆眉頭皺得更緊,目光深深地看著他,似是在辨別話的真假。
她總覺得,最近的裴知聿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你......”
剛一開口,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薑時念掩飾不住高興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媽媽,硯洲叔叔醒了!”
她臉上的寒霜迅速褪去,眉眼染上喜意。
“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她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裴知聿,聲音再次冷下來。
“你自己反省一下,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失去理智的妒夫,時念也不會想有這樣的爸爸。”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沒有絲毫停留。
裴知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裏如死水一般平靜。
正好,他也即將不再是她的丈夫、薑時念的父親。
叮咚一聲,短信提示音喚回他的思緒。
【尊敬的旅客,您的航班還有三小時起飛。】
裴知聿辦理好出院手續。
離開的時候路過一間病房,裏麵熟悉的人影讓他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薑晚榆正一勺一勺地給許硯洲喂粥,看向他時眼神裏的溫柔幾乎快要溢出來。
“不許你靠近硯洲叔叔,要不是你硯洲叔叔也不會生病住院,你這個壞爸爸!”
薑時念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張開手擋在病房門前,一臉敵意地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麵表露出對他這個父親的厭惡。
看來,許硯洲在她心中占的份量的確很重。
裴知聿指尖顫了顫,最終,他還是沒有動作,隻是蹲下身看著這個他養育了五年的孩子。
“那份生日禮物一定要打開,算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準備能讓你開心的禮物。”
薑時念此時滿心隻有許硯洲,根本不在意他說了什麼。
她偏過頭,冷哼一聲。
“什麼破禮物,我才不稀罕。”
“你離硯洲叔叔遠一點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裴知聿輕笑一聲,沒再回答。
她的願望就快要實現了。
一個小時後,裴知聿拿著行李到了機場。
【張叔,把今天泳池邊的監控調出來發給太太一份。】
他給管家張叔發去最後一條消息,隨後取出手機卡,掰斷扔進垃圾桶。
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金色的陽光給她周身渡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裴知聿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薑晚榆,薑時念,你們想要的,我已經留給你們了。
以後,我要去過屬於裴知聿的人生了。
今後,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