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低血糖暈倒路邊,是個推嬰兒車的男人救了我。
下班回家,他竟出現在我家裏,還喊我老婆。
我一臉懵,媽媽卻將嬰兒塞進我懷裏:
“車禍都過去半年了,你又不記得你兒子和你老公了?”
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我去醫院調檔案,裏麵卻詳細記錄了我整個孕期的檢查。
甚至,連我車禍的主治醫生也皺著眉頭說不應該啊。
我信以為真,認命地接受事實,成了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媽,拚命掙錢養家。
卻也因此過度操勞,不到四十歲確診乳腺癌晚期。
隻是我沒想到,親手養大的兒子會卷走我的全部財產,隻留下一句話:
“要不是因為你有錢,我才不會喊你媽媽!”
氣到吐血,我落得慘死街頭的下場。
再睜眼,我又看到推嬰兒車的男人朝我走來。
......
一陣暈眩,我知道自己的低血糖要犯了。
瞥向趙耀的方向,他果然推著嬰兒車過了馬路。
對視後,透過他的眼睛我又看到了上一世悲慘的婚姻生活。
每次回家,他的鞋子襪子隨地亂扔,從未進過臟衣簍。
為了養這對父子,我早八晚一工作掙錢。
而他躺在我精心挑選的沙發上醉得不省人事。
吐了臟東西還要等我下班回家收拾。
我無數次跟他爭吵,鬧離婚。
媽媽隻會捂著孩子的耳朵阻攔勸我:
“哪個男人不是這樣?你當妻子的就不會包容點。”
直到上一世大冬天病死在街頭。
我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他這樣的人結婚。
更想不明白,我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
難受得要命,我扶著電線杆坐下。
與此同時,趙耀的手鬆開嬰兒車。
上一世我怎麼會沒注意到這點很不對勁。
我和他之間還有四五個路人遮擋視線。
他怎麼可能一下就判斷我會暈倒。
更何況帶嬰兒出門,絕大多數都會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又怎麼會隨意把嬰兒車停到一邊,推開人堆去救一個暈倒的成年女性。
除非,他等的就是我暈倒後上前扶起我,和我產生親密接觸。
得出這個結論,我猛地掐了把大腿,噌得一下起身。
身邊的大媽看出我不對勁,她歪頭:
“姑娘,你看著臉色不對勁,身體不舒服?”
絕不能讓他觸碰我的身體。
一想到這個,我抓住大媽的手臂,聲音微顫:
“早上沒吃飯,有點暈。阿姨,你扶我一下,我們一起過馬路。”
視線緊跟趙耀,他正邁開大步向我走來。
心裏有鼓咚咚咚敲著,血液在身體裏快速翻湧。
恍惚間,我又看到那孩子成年後嫌棄我的眼神:
“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你上二十年的班幹什麼吃的?”
“快點給錢,不然你休想讓我們給你養老。”
腳步踉蹌幾下,大媽音量抬高:
“姑娘,我還是叫救護車吧。”
“你這個情況,看著很危險啊!”
說著大媽掏出手機就要叫救護車。
可突然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機。
趙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姨,不用叫救護車。”
“她這是低血糖犯了,吃點東西就好了。”
“阿姨,綠燈了,你先走吧。”
“我扶她到旁邊坐會兒。”
聽到他的聲音,我立馬清醒。
打了個冷戰,我衝自己的臉扇去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朝我看來。
趙耀眼中詫異,他站在大媽和我中間:
“傻姑娘你打自己幹嘛?低血糖不是大病,有我在不用怕。”
他的話,讓大媽誤以為我們認識:
“是啊,我一個老婆子也幫不上你什麼。”
連另一個大爺也跟著幫腔:
“你看人家多貼心,手裏還拎著吃的。”
“年輕人就算是工作,也得注意身體,快去坐那吃點吧。”
趙耀眼神得意,手順勢就要往我肩膀放。
心裏警鈴大作,上一世他騙走我銀行卡密碼的醜惡嘴臉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絕不能讓他觸碰我的身體。
想到這裏。
我往後退了一大步,試圖和他拉開距離。
可趙耀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緊跟著我後退一步,繞到我身後,眼神疼愛:
“大爺說的對,再著急上班也不差這一會兒。”
綠燈亮起,身邊的人齊刷刷往對麵走去。
不到五秒鐘,身邊就隻剩下我和他。
我咬緊牙關,坐地上放聲大哭:
“救命啊!這個男人是人販子,要綁走我!”
話音落下,過一半馬路的大爺大媽停下腳步。
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衝過來推開他,將我護在身後:
“剛就看你不對勁,一直往這個姑娘身上貼,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周圍都有監控,我現在就報警送你進去!”
趙耀擺著雙手嘴巴張著打算解釋。
一聽報警,幹脆朝嬰兒車跑去:
“好心當作驢肝肺,我不幫忙了!”
趙耀一離開,我直奔公司。
路上,我從醫院的小程序裏調出近一年的就診記錄。
沒有一條消息顯示我曾經掛號產檢過。
看來避免和他親密接觸,這招是有用的。
懸著的心總算放鬆了一點。
可緊接著,我又想起來那孩子拋棄我離開前的話。
因為錢,他們才認我做媽媽。
這些年我是掙了不少,就連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也是自己全款買下來的。
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找中介把房子賣了。
沒了房子,我看他還怎麼想辦法纏著我。
找了個中介的電話打過去,告訴他家門密碼。
中介立馬去了家裏,透過他的視頻看去,我家裏還是早上走時的模樣。
長舒口氣,我直接跟他在線上簽了委托協議,請他盡快三天內賣掉。
唯一奇怪的是,我給媽媽打了七八個電話。
直到我晚上到家準備開門,她才接聽:
“許知瑤,你兒子想你了,下班趕緊回來。”
與此同時,房門從內向外推開。
趙耀圍著我的圍裙,一手握著鍋鏟:
“老婆,你下班了,快洗手吃飯。”
聽著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一陣涼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我抓著包往電梯跑,媽媽從電梯出來:
“許知瑤你跑什麼?”
“車禍都過去半年了,你又不記得你兒子和你老公了?”
眼前的一切如同噩夢,驚得我瞬間軟了腿腳。
我已經避免跟他有親密接觸,為什麼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見我不肯抱孩子,媽媽催促著將我推回屋內。
中介三個小時前進的我家。
僅僅三個小時,屋內就多了他和孩子的生活痕跡。
我拿起手機再次打開醫院的小程序,搜索就診記錄。
那些產檢的單子一股腦全冒了出來。
趙耀摘下圍裙,抓住我的手,一臉真誠:
“老婆,你別緊張。”
“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克服失憶難題,有老公在,別怕好嗎?”
媽媽熟練地給孩子換紙尿褲,扭頭跟我說話:
“你看你現在多幸福,有兒子有老公全職在家照顧你。”
“就這你之前還跟我吵架說什麼做個不婚主義,到最後不還是結婚生子了。”
她說起這個話題,我突然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
媽媽給我安排了不下一百個男人讓我相親。
可我對結婚這事兒沒有一點感覺,就全拒絕了。
後來,媽媽出去旅遊了一趟回來就再也沒有提過結婚的事。
我以為是她死心了。
現在看來,麵前的男人和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排好的。
難怪我偷偷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顯示也是親生。
即便是逼婚,也不能用這種手段啊。
想到很有可能是她做的。
怒火從胸腔冒出來,我噌得一下起身,衝媽媽喊叫:
“你就算是逼我結婚,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我根本不喜歡他和孩子,你害慘我了!”
發泄一通,我躲回臥室撥通報警電話。
媽媽趴在門上,雙手急促地拍打:
“許知瑤,你發什麼瘋?”
“這是你自己找的老公,還帶回家給我看過後才同意你們結婚的。”
“現在說是我逼婚,你這丫頭沒良心!”
我把桌子推到門口抵住:
“你不用騙我!我已經報警了,一切等警察來了再說。”
“這次,我不會屈服的。”
很快警察到了,隔著門縫,我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警察先是一愣,隨後在手機上翻著些什麼。
等了片刻,他向我展示之前的出警記錄:
“許女士,關於你闡述的事情,我們已經來調解過五次了。”
“他確實是你的老公,那個孩子也是你的,我這還有你們之前做親子鑒定的結果。”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客廳裏的警察。
這是我第一次報警,怎麼可能會這樣!
趙耀弓著腰向警察道歉,警察看不到他的眼神。
那裏麵裝滿了算計得逞後的得意:
“她失憶了,總是記不清我們,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搖頭:
“她是病人,請你們多一點關愛。”
眼看警察要走,我衝出來,抓住警察的袖子:
“我沒有失憶,這是我今天找房產中介來我家拍的視頻,家裏根本就不是現在這樣。”
手心裏全是汗。
我點了半天才點開和中介的聊天記錄。
下午中介錄完視頻後,我特意讓他報出時間地點發給我。
警察皺著眉打開視頻觀看完後,衝趙耀展示:
“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耀抿唇不說話,媽媽推開他到警察麵前:
“這事兒本不該我開口的,可我不說我女婿就得被冤枉死。”
說著,她為難地流下兩行淚水:
“都怪我,女兒成年後是我逼她相親,時間長了這孩子就逆反了。”
“車禍失憶後,逆反心理更嚴重了,整段婚姻的記憶都被她抹掉後,才造成今天的局麵。”
“是我沒照顧好她,是我的錯!”
她張開手掌就要往臉上扇耳光。
警察攔住,又繼續開口:
“這跟她出示的視頻有什麼關係?”
媽媽繼續開口:
“為了我女兒這個病,我谘詢了很多心理醫生,人家說什麼要尊重她的想法。”
“今天下午我哄完孩子睡覺,那個中介進門了,我一想肯定是我女兒又鬧了。”
“沒辦法,我隻能和女婿一起把屋子裏恢複成她結婚前的樣子。想著先哄著她,等她回家再......誰會知道,這丫頭現在非認定她沒結婚。”
“不信,你們看,我也特意錄了和中介的對話。”
話音落下,她點開手機裏的錄音,裏麵正是她和中介溝通的對話:
“是我女兒失憶了,辛苦你按她要求錄視頻。”
“放心放心,有什麼後果我承擔,麻煩你了。”
麵對鐵一般的事實,兩個警察互看一眼,將我拉到一旁:
“許女士,目前你家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
“我們的建議是,你再去醫院看看......”
“不可能!”
“他們是聯手故意設計的!”
剩下的話不說也能猜到是什麼。
我聲嘶力竭喊出來:
“求求你們,去找我同事,找我朋友再調查一下,好嗎?”
“我真的沒有結婚,也沒有生下那個孩子,我壓根不喜歡趙耀!”
聽到我崩潰的哭聲,警察點頭:
“好,我們會幫你調查清楚的。”
“在此之前,你們所有人都要一起去趟警局,做詳細的筆錄。”
像找到救星般,我緊緊抓住警察的袖子一起出門。
壓根不敢繼續在這個家裏和他們待下去。
到了警局,警察將和我有關係的朋友,同事都請了過來詢問。
趙耀坐在我一旁,滿臉愧疚:
“老婆,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你。”
“這次調查結束,真的是我的問題,我會承擔。”
“但確認真相過後,我希望你情緒不要有太大的波動,相信調查結果,相信我們會幸福生活下去。”
不想理他,我扭頭看向窗外靜靜等待結果。
三個小時後,警察將我叫過去,讓我坐在一台電腦前麵:
“有些事情,還是你親自麵對比較好。”
說著,他點開視頻的播放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