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集團發布會。
我的丈夫江盛,正攬著他的新歡白瑤。
宣布她即將成為集團最年輕的藝術總監。
他話音未落,我叫的貨拉拉剛好停門口。
車裏,堆滿了慘白的花圈。
我走下車,將兩人的黑白照,貼在最大的花圈上。
配上挽聯。
“賀:江盛、白瑤喜結冥婚,永不超生。”
我按下手機。
哀樂響徹全場。
賓客們驚掉了下巴。
江盛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
就像他第一次嫌我晦氣的時候。
我剛從殯儀館送完骨灰盒。
他劈頭蓋腦地對我發火。
“林溪,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死人味洗幹淨了再進門!”
結婚多年,他第一次對我怒吼。
可他忘了。
公司是我做了無數個骨灰盒,一點點掙回來的。
現在卻嫌棄我死人味重。
我心裏不安,直覺是出了什麼事江盛才會這麼生氣。
我打給助理。
助理卻支支吾吾。
我直接詐他:“因為白瑤?”
“一個學徒,能捅多大的簍子?”
電話那頭的助理默不作聲。
我懂了。
一個是“生”,一個是“死”。
因為我是做死人生意的,所以他做選擇毫不猶豫。
直到我打開行車記錄儀前,心裏還抱著一絲幻想。
或許他會體諒我這麼多年的付出。
可是畫麵裏,昏暗的車廂傳出兩人的聲音。
白瑤帶著哭腔,說分不清兩種玫瑰的區別。
江盛的聲音,溫柔的能掐出水。
“湊近點,聞我袖口。”
“這是雪山,婚禮上要用的,代表純潔。”
白瑤開心的笑,表情又軟又媚。
撒嬌般撲到他的懷裏。
“聞到了。講總,你身上真好聞,一點也不像…”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在說我。
我屏住呼吸想去聽江盛為我打抱不平。
卻隻聽見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唯一的希望破滅了。
他深夜才回。
一開燈,被坐在客廳的我嚇了一跳。
“大半夜不睡覺,裝鬼呢?”
我把視頻放到了他麵前。
白瑤那張清純的臉,正埋在他頸窩。
我平靜的開口。
“桌上有兩份文件。”
“一份白瑤的辭退信,一份我們的離婚協議。”
“江盛,你選一個。”
我給了他最後的體麵,結果他選擇不要臉。
他突然嗤笑,表情帶著玩味。
“跟我談條件?”
他看著我的眼裏滿是輕蔑。
“林溪,你一個做死人生意的,也配?”
他嫌我晦氣。
我最後一點溫情也沒了,隻剩下可憐的自尊心。
翌日,江盛集團樓下。
我盤腿坐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
像在店裏一樣。開始紮紙人。
一男一女。
來往的白領們紛紛繞道,眼神鄙夷又好奇。
手機拍照聲此起彼伏。
我專心地給紙人畫上五官。
江盛派白瑤帶著保安下來。
她身穿香奈兒,假惺惺說:
“林溪姐,你別這樣,江總會心疼的.”
“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在我麵前都端著女主人的姿態,我嗤笑一聲。
“擔心我?”
“擔心我紮的紙人不夠像你?晚上去找你的時候,他認不出來?”
白瑤臉上的笑容褪去,眼中含淚。
“姐姐,江盛說看到你這樣子他嫌臟?”
“他用我紮花圈掙來的錢,給你買香奈兒,怎麼不臟?”
“白瑤,你別急。”
我拿筆在紙人眉心點了一顆朱砂痣。
“等我把他送下去,一定讓他風光迎你進墳。”
白瑤泫然欲泣的跑了。
當晚,他早早回家。
進門就把律師函甩我身上。
“林溪,我要告倒你傾家蕩產。”
“告我?”
我笑了。
“可以,正好當著法官的麵,算算我紮了多少花圈給,才換來江總的今天?”
“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非要把我們最後情分作沒了?”
他氣急指著我鼻子。
“是你把我推到她身邊的。”
我看著那張臉,笑了。
是的,笑了。
原來,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他從心裏認為錯的是我。
我站起身,直視他。
“江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鬼。”
當晚,我清空了衣帽間。
拍賣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
“各位來賓,下麵由江盛集團的江先生,帶來新人設計的作品!”
台下掌聲雷動。
江盛春風得意的舉杯示意。
我說過,會讓它知道什麼是鬼!
我一襲黑裙,坐在角落。
低頭看著懷裏樸素的骨灰盒。
和台上複刻的展品,一模一樣。
我起身,朝著主桌走去。
兩名安保上前,攔住去路。
我視若無睹,目光依舊落在江盛臉上。
主桌附近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江盛!”我慢悠悠的開口。
“不請你的原配夫人,上去介紹一下作品的來曆嗎?”
江盛的臉,沉了下來。
抓著我的手,一言不發,將我蠻橫地拖進走廊。
“林溪!”
他聲音冰冷。
“你非要把場子攪黃了才開心,是嗎?”
冰冷的玻璃映出他的臉。
手腕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你的場子?還是偷我爺爺的場子?”
拍賣師激昂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來。
“為每一個珍貴的記憶,找到安放之處。各位,這就是一念的設計靈魂。”
那句被他奉文靈魂的設計理念。
是爺爺教我燒製第一個瓷器時,說的一句話。
我還記得,江盛第一次看到我燒製的陶瓷盒時,眼睛裏時真的有光。
那時,在工作室,我把燒的第一個作品給他看。
“這是家傳手藝,傳女不傳男。”
我當時有點害羞。
“爺爺說,這叫一念,人活一輩子,最後剩下的,也就是個念想。”
江盛把小小的盒子,捧在手心,反複摩挲。
“林溪,你真是個天才。”
他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心跳加速。
“這種理念,不該被埋沒。”
後來,他一有空就往工作室跑。
他不嫌我晦氣。
他學我辨認瓷土,學我調配釉料,比我都勤快。
我以為,那是愛情。
是他想走進我的世界。
後來他看見我爺爺留下的設計稿。
“林溪,爺爺的東西我們要好好保存。”
他花了三個月,親手把每份手稿歸檔修複。
當時天真地以為,他是珍惜遺物。
現在想來,那不是守護,是覬覦。
他愛的不是我,是我的手藝能變成錢。
那時候,我真傻。
拍賣師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打開懷裏的骨灰盒。
裏麵放著的,是爺爺留下的設計原稿。
“林溪,你就這點出息?非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明明是他偷了爺爺的設計,卻說我不可理喻。
“我下三濫?”
“江盛,你忘了?”
“你第一次看到這些手稿,眼睛都在發光。你說,這是爺爺留給我們最好的東西。”
他錯愕的看著我。
“你想說什麼?”
“你拿著爺爺的遺物,去給你的新歡鋪路?算什麼?”
“幾張破紙而已!”
他不屑的說著。
“林溪,你別天真了!沒有我,它們隻能爛在地下室!”
“是嗎?”
我甩開他的手,推開了會場大門。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舞台。
拍賣師想攔我,卻被我眼中的寒意逼退。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江盛。
“不是嫌我晦氣嗎?今天我成全你,讓你看看,什麼叫晦氣!”
他眼底露出了恐懼。
“你想做什麼?”
我將骨灰盒裏的底稿,扔了下去。
泛黃的紙張飄落。
台下賓客一片嘩然。
此時,角落裏傳來淒厲的哭喊。
江盛臉色大變,想衝過去。
但他腳下正踩著爺爺的手稿。
我冷冷地看著,“江盛,看看你腳下踩的是什麼!”
他再也顧不上,直接跑了過去。
隻見白瑤坐在地上,一個婦人正往她頭上倒濕泥。
快門聲裏,婦人的哭喊格外刺耳。
白瑤昂貴的禮服,沾滿了泥漿。精心打理的發絲,混合著泥漿粘在臉上。
滿身狼狽。
江盛衝上去,一把推開婦人,將白瑤護在身後。
“大家快來看看,就是這個人,天天給人當小三。”
“我還大著肚子,她卻出軌我老公。”
“今天的設計稿也是她剽竊來的!”
婦人的聲音用了十成力氣,話語原原本本的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
一時間白瑤成了眾矢之的。
“沒想到白瑤這麼不要臉。”
“原來她這麼愛當三,你看看江總護著她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他倆才是一對。”
江盛卻轉頭對我怒吼:“林溪,你明天最好把事情解釋一下,給白瑤道歉。”
我笑了。
“解釋,可以呀。”
我拍了拍手裏文件。
把事情原委全部說清楚,怎麼不算解釋。
“我保證她明天,揚名天下!”
我心裏的惡氣,總算是出了點。
助理快步上前,手機屏幕對準我:“姐,江盛的公關稿出來了,空降熱搜,說我們是私生飯惡意攻擊!”
屏幕上,他們顛倒黑白。
將白瑤塑造成無辜的受害者。
我撇了一眼,冷笑一聲。
“急了?這才隻是開胃菜。”
將手裏的紙袋遞給助理,裏麵是白瑤抄襲我爺爺作品的證據。
“把江盛的熱搜頂下去,發給所有合作媒體。”
“標題就用,《是天才少女?還是剽竊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