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窮的那年七夕,京圈太子爺說要包養在做兼職的我。
我剛準備答應,眼前閃過彈幕:
【女配還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其實是男主被小青梅給氣到了,故意養金絲雀讓她生氣的。】
【女配這種漂亮又窮的大學生,拿來刺激女主非常合適。】
【一個月以後,她就會被女主趕走!女主還會買一隻兔子來哄男主,男主喜歡女主是因為她長得像小兔子,又乖又可愛。】
此時男人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做我的女人,一個月五十萬。”
我一個激動,趕緊捂住差點鑽出來的兔子尾巴。
紅著眼睛不停的點頭:“願意,非常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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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廷舟把我安排進市中心最高檔的公寓時,我正努力把因為激動而冒頭的尾巴按回去。
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層,裝修是那種我隻在雜誌上見過的冷淡風。
我那隻洗得發白的帆布包,放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和整個裝修格格不入。
紀廷舟給了我一張黑卡,密碼是他的生日。
他甚至沒多看我一眼,隻扔下一句“別給我惹事”,就轉身離開了。
門關上的瞬間,我眼前又開始冒出那些煩人的彈幕。
【嘖,這就走了,真把她當個物件了。】
【明天有個慈善晚宴,紀廷舟會帶她去,就是為了在那兒偶遇蘇綰綰,刺激她呢。】
【桑榆明天會被打扮得像個假人,然後被扔在宴會上,當一晚上背景板。】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深吸一口氣。
背景板就背景板,一個月五十萬,別說背景板,讓我當門迎都行。
第二天,紀廷舟果然就派助理送來了一條白色的抹胸長裙和一套鑽石首飾。
我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皮膚被襯得雪白,眼睛顯得更大更無辜。
助理滿意地點點頭:“桑小姐,賀總喜歡乖的。”
我懂,我當然懂。
我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溫順無害的笑容。
2.
慈善晚宴賓客雲集。
我挽著紀廷舟的手臂,像個精致卻毫無生氣的擺件。
他身上有好聞的木質香,可他的人像冰。
我嘗試著找話題:“今天人好多。”
他目不斜視,嗯了一聲。
我碰了一鼻子灰,識趣地閉上了嘴。
沒多久,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出現了。
她就是蘇綰綰。
長發微卷,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確實像一隻被寵愛得很好的小兔子。
紀廷舟冰冷的臉上,瞬間帶上柔和。
他鬆開我的手,徑直朝她走去。
我被獨自留在原地,周圍瞬間投來各種嘲諷的目光。
我端起一杯香檳,走到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宴會進行到一半,外麵忽然下起了暴雨。
我看著紀廷舟脫下自己的西裝,溫柔地披在隻穿了薄薄紗裙的蘇綰綰身上。
蘇綰綰對他甜甜地笑:“廷舟哥,雨這麼大,我怎麼回家呀。”
紀廷舟的語氣寵溺:“我送你。”
我看著他們走向門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就像彈幕裏預言的那樣。
我站在車門外,看著紀廷舟,小聲問:“我呢?”
他回頭,眼神冷得像外麵的雨。
“自己打車。”
車子絕塵而去,濺了我一身泥水。
我站在別墅門口,被風吹得渾身發抖。
3.
我沒打車回去,不是不打,是慈善酒會所在的地方很高端,出租車根本進不來。
我沿著路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雨水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裙子,狼狽不堪。
走到一半,我在路邊的灌木叢裏,聽到了微弱的響動聲。
出於好奇,我撥開樹叢,看到一隻巴掌大的小兔子。
它渾身雪白,一條腿受了傷,正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發抖。
我看著它,心裏一酸。
它跟我真像。
我脫下身上已經濕透的薄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它包起來,抱在懷裏。
回到那間空曠的公寓,找來醫藥箱,笨拙地給它處理傷口。
小東西很乖,隻是偶爾疼得抽搐一下,用濕漉漉的紅眼睛看著我。
我給它喂了點水,又找了個紙箱給它做了個臨時的窩。
紀廷舟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我是被開門聲驚醒的。
他站在玄關,身上帶著酒氣和寒意。
他看到地上的紙箱,皺了皺眉:“哪來的?”
我有些緊張:“撿的。”
他走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箱子裏的小兔子。
彈幕又出現了。
【咦?紀廷舟居然沒發火?】
【他不是有潔癖嗎?居然允許這女人把臟東西帶回家?】
【他好像......在看那隻兔子?】
紀廷舟蹲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兔子的耳朵。
他的動作很輕,但小兔子還是害怕的縮了縮。
然後他站起身,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叫個寵物醫生過來。”
掛了電話,他看了我一眼,語氣還是沒什麼溫度,但似乎沒那麼冷了。
“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抱著我的小兔子,心裏有了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4.
獸醫給小兔子處理好傷口後,它就在公寓裏安了家。
紀廷舟沒再提把它送走的事。
甚至有一次,我看見他偷偷給兔子喂胡蘿卜。
我們的關係,似乎因為這隻兔子的到來,緩和了一點。
直到蘇綰綰找上門來的那天。
她看到那隻兔子,驚喜地叫起來:“呀,雪球!我找了你好久!”
她說這隻兔子是她養的,前幾天不小心跑丟了。
我看著她抱起兔子,一臉天真地對我說:“桑榆姐姐,謝謝你照顧我的雪球,你真是個好人。”
我心裏堵得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紀廷舟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我在網上學了很久,親手給他做了一個胡蘿卜形狀的蛋糕。
雖然樣子有點醜,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用心的禮物了。
生日派對上,蘇綰綰穿著和紀廷舟同色係的衣服,親密地站在他身邊,眾人都在誇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送的禮物是一塊限量版的名表,價值七位數。
看見她的禮物,再看看我的那個小蛋糕,我悄悄將蛋糕藏在身後,怎麼也拿不出手。
輪到我送禮物時,我還是硬著頭皮把蛋糕遞了過去。
蘇綰綰像是沒站穩,忽然撞了我一下。
蛋糕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她誇張地尖叫一聲,眼淚說來就來:“對不起,桑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看著我。
我看到紀廷舟皺著眉,把哭泣的蘇綰綰摟進懷裏,輕聲安慰。
他甚至沒有看地上的蛋糕,和同樣狼狽的我一眼。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5.
生日會後,紀廷舟對我更冷淡了。
蘇綰綰倒是經常來,名義上是看她的“雪球”。
實際上是來宣示主權的。
她會當著我的麵,親昵地喂紀廷舟吃水果。
也會在我打掃衛生時,“不小心”把果汁灑在我身上。
我都忍了。
直到那天,她帶來了幾份文件。
“廷舟哥,你看,這是雪球的血統證明和購買記錄。”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紀廷舟,“我知道桑榆姐姐很喜歡雪球,但它真的是我的兔子。”
然後,她轉向我,話裏有話:“桑榆姐姐,喜歡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哦。”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忽然腳下一崴,直直地朝旁邊的玻璃茶幾倒去。
“啊!”
瞬間,蘇綰綰的額頭磕在桌角,流了血。
她哭著指著我:“廷舟哥,她推我!”
我百口莫辯。
紀廷舟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抱起蘇綰綰,叫了救護車。
臨走前,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暫時搬出去。”
我被送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那是一棟獨立的白色建築,周圍是茂密的森林,看起來像個與世隔絕的研究所。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接待了我。
紀廷舟的助理介紹說:“這位是蘇先生,蘇綰綰小姐的哥哥,蘇劭言博士。”
蘇劭言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
我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6.
我被安排在一個很奇怪的房間。
粉色的牆壁,可愛的兔子玩偶,看起來像個小女孩的臥室。
但門,是從外麵鎖上的。
巨大的恐懼,讓我的身體開始失控。
我能感覺到,頭頂的皮膚陣陣發癢。
我衝進浴室,看著鏡子裏,兩隻毛茸茸的白色長耳朵,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我嚇得跌坐在地上,抱住頭,想把它們塞回去,卻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門開了。
紀廷舟走了進來。
我驚恐地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進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團。
“出來。”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隻是發抖,不敢動。
被子被一股大力掀開。
我蜷縮在床角,頭頂的耳朵因為害怕而耷拉著,微微顫抖。
空氣死一般寂靜。
我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他的驅逐。
可等來的,卻是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耳朵。
我僵住了。
彈幕瘋了一樣地刷屏。
【紀廷舟傻眼了哈哈哈哈,他不是喜歡像兔子的女孩嗎?這下來了個真兔子的!】
【前麵說女主是替身的,打臉了吧,這哪是替身,這是正主plus版啊!】
【這年頭金絲雀都這麼卷了嗎?還得是真小兔子?】
【等等,他的表情......不是厭惡,是......興奮?】
【完了完了,女主要被抓去做研究了,小白兔快跑!】
【紀廷舟這表情,我賭一根胡蘿卜,他爽到了!】
紀廷舟的呼吸有些重。
他蹲下來,與我平視,黑色的眼眸裏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原來......”他低聲說,聲音沙啞,“是隻真兔子。”
他伸手,把我抱進懷裏。
他的懷抱很燙,燙得我渾身發軟。
7.
紀廷舟沒有把我的秘密說出去。
他隻是把我看得更緊了。
他會待在我的房間裏,看我吃飯,看我睡覺。
更多的時候,是看著我的耳朵。
他喜歡用指尖輕輕摩挲我的耳朵,從耳根到耳尖。
那會讓我渾身酥麻,無力地軟在他懷裏。
他還會買來各種各樣最新鮮的胡蘿卜,一根一根地喂給我吃。
我被他這種詭異的溫柔搞得暈頭轉向。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或許,是有點喜歡我的。
我開始嘗試著,回應他。
那天,他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我猶豫了很久,悄悄地,從身後靠近他,把毛茸茸的尾巴,放在了他的手心。
這是我們半獸人表達親昵和信任的方式。
他的身體僵住了。
就在我以為他會推開我時,他卻反手握住了我的尾巴。
他轉過頭,眼神幽深地看著我。
“桑榆,”他啞聲說,“你是在勾引我嗎?”
我臉頰發燙,剛想說點什麼。
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蘇綰綰衝了進來。
當她看到我頭上的耳朵,和紀廷舟手裏的尾巴時,整個人都瘋了。
“怪物!你這個怪物!”
她尖叫著,不知道從哪裏抄起一把剪刀,就朝我撲了過來。
“我要剪掉你這個惡心的東西!”
瞬間,我隻感覺尾巴根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8.
我醒來時,躺在另一張陌生的床上。
尾巴被包紮了起來,但還是疼得鑽心。
紀廷舟坐在床邊,臉色很難看。
“千千隻是被嚇到了,她不是故意的。”他開口,語氣裏帶著疲憊。
我看著他,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掉。
不是故意的?那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剪刀,和她臉上的恨意,怎麼可能不是故意的。
“你留在這裏不安全。”紀廷舟說,“我會把你交給蘇劭言,他會‘照顧’好你。”
他說“照顧”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
我心裏猛地一沉。
又一次,我被當成一個麻煩,一件物品,從紀廷舟手裏,轉交到了蘇劭言手裏。
蘇劭言很快就來了。
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
他沒有看紀廷舟,徑直走到我床邊,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口。
他的手指冰涼,碰到我的皮膚,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傷口處理得不好,可能會感染。”他聲音平靜的告知檢查結果。
然後他看向紀廷舟:“人我帶走了。”
我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被蘇劭言的人帶出了房間。
經過紀廷舟身邊時,我沒有看他。
我被安置在研究所的頂層。
這裏比我之前住的粉色房間要大,也更冷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無邊無際的森林。
9.
蘇劭言沒有限製我的自由,但這個頂層我出不去。
頂層的房間,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室內花園,裏麵種滿了胡蘿卜。
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害怕他。
我偷偷藏起我的耳朵和尾巴,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
有一天,我無意中走進了他的書房。
我看到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頭上長著一對長長的兔子耳朵。
那個女孩,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我捂住嘴,心臟狂跳。
他怎麼會有這個?
書桌上,攤開著幾本厚厚的文件夾。
封麵上用黑色的字寫著——《實驗體01號:性狀分析與行為觀察》。
我顫抖著手,翻開其中一頁。
裏麵是我入住研究所之後的所有記錄。
我的飲食,我的睡眠,甚至我每天發呆的時間。
記錄的最後,有一行手寫的批注,字跡冷硬,像他的人。
“情緒波動較大,不穩定,需盡快進行下一階段實驗。”
我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原來,我不是被“照顧”,我是被“研究”。
那個粉色的房間,那些胡蘿卜,都隻是為了麻痹我的道具。
我就是一個即將被送上解剖台的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