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她身上帶血的衣服已經更換。
昏暗的房間內空無一人,她打開房門,看見周既明正坐在客廳,小心翼翼地給白晚音喂飯。
他輕輕地拂起白晚音額間的碎發,眼中是濃濃的情誼:“晚音,別怕。對賭協議的事已經處理完畢,那些人不敢再找你麻煩。”
“明哥哥,你對我太好了。”白晚音整個人撲進周既明的懷中,掉下了眼淚,“可是讓許知微替我下跪喝酒會不會太為難她呀,她都已經昏迷三天了......”
她突然掙紮起來,
“明哥哥,我就是個災星,你不要花時間救我了,我還是死了算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
隨後,周既明心疼的聲音傳來──
“這些年來,她在我的庇護下,過上了她從前做夢都夢不到的生活,她光明正大地享受著我的寵愛,在必要時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難不成要讓你親自去下跪喝酒嗎?”
白晚音感動得不停流淚撒嬌:“明哥哥,你對我最好了!”
周既明歎了口氣:“大不了我給點錢安撫她就是了。”
許知微站在門後,隻覺得心臟像是在一瞬間之內被數千根鋼針紮穿,渾身的血液流失殆盡。
原來極致的痛苦是這樣的。
她想起周既明車禍康複後,溫柔又含情脈脈地對她表白“知微,你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的天使,我不能失去你”;
她想起周既明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稀奇玩意兒都捧到她麵前,隻為博她一笑;
她想起他親吻她的額頭,說她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周既明的每一句話,她都無條件地相信。
可現在卻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拖著沉痛的步伐回了房間。
剛準備坐下,房門卻被人突然一腳踹開!
“許知微!”
許知微被突如其來的大吼嚇得跌坐在地上,抬起頭的一瞬間,她看見了周既明陰沉的臉上滿是厭惡的眼神。
“許知微,我從沒想過,你會做出這種事!”
他快步走到許知微麵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纖細的脖頸擰斷,
“我承認,這些天我確確實實因為照顧晚音而疏忽了你,但晚音是我從小到大的青梅,是我曾經發誓要照顧一輩子的女人,你怎麼能因為嫉妒,就故意把晚音的藥換成普通維生素!”
周既明眼神冰冷:“你明知道她患有重度腎衰竭,停藥是會死的!你是想做殺人凶手嗎?”
殺人凶手?
這四個簡短的字輕而易舉給許知微扣上了枷鎖和罪名。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本能地倉皇解釋:“不是我!我沒有!我不知道什麼藥啊。”
許知微還想再解釋,窩在周既明懷裏的白晚音已經哭成了淚人,她委屈巴巴地流淚撒嬌:“知微姐,你何必撒謊?保姆都看見了,剛剛特意跑過來告訴我們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就那麼想讓我死嗎?”
她眼神一閃:“我知道我該死,我去死就是了!”
話音剛落,白晚音竟然徑直朝著牆壁撞去,嘭的一聲。
許知微滿臉鮮血地倒在地上,眼淚不停掉落:“知微姐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害我?”
周既明立刻小心翼翼地把她摟在懷裏,他的眼裏閃過心疼。
卻在轉向許知微的時候變成了憤怒,
“知微,我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氣。可你卻惡毒至此?竟敢對晚音下此毒手?”
“許知微,立刻給晚音道歉。”
惡毒。
周既明用這種字眼形容她。
可歸根結底,她又做錯了什麼?她的委屈和冤枉又有誰能理解!
他要道歉,那她就給他道歉。
不等周既明和白晚音繼續說話,她已經強撐著身子,用額頭“砰砰砰”地撞向牆壁,
劇烈的疼痛如同鋪天蓋地的海水把她淹沒,但她就像是麻木了一樣,任由整張臉都裹上猩紅的血液,
她像提線木偶一樣重複,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她放棄了所有的尊嚴和臉麵,每一句對不起都伴隨著額頭砸向牆壁的劇痛,“對不起,夠了嗎?現在可以了嗎!”
許知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在抬頭的刹那看到周既明眼中閃過幾分心疼。
可最終隻是隻是不耐煩地歎氣,
“夠了!”
“許知微,我希望你記住自己陷害別人的醜陋嘴臉。”
說完,他才緩和了臉色,體貼地哄著白晚音去上藥。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許知微再也支撐不住,她跌坐在地上無聲流淚。
她突然想起那年她陪著周既明出席酒會時,被幾個周既明的小迷妹堵在廁所裏,爭執之間不小心挨了小迷妹兩巴掌,
周既明看到她臉上淡淡的巴掌印後,沒有半點兒猶豫,賭上了周氏集團總裁的聲譽。
在酒會上徹底封殺小迷妹的整個家族。
甚至寧願背上罵名也要逼著小迷妹當場下跪道歉,
小迷妹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所有人都在勸周既明憐香惜玉,放過小迷妹,可周既明理都沒理,隻是暴怒地放下狠話,
“誰敢動許知微,我就有一百種方法讓誰生不如死。”
“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可現在呢?
周既明卻成了往她胸口捅刀子的罪魁禍首,他恨不得用千百萬種方法淩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