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玥從劇痛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你醒啦?”蔣萊站起身,打開床頭櫃上的保溫桶,把裏麵的湯和肉倒在小碗裏。
簡玥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翻騰的怒火,“滾出去。”
蔣萊也不惱,一下下用小勺舀起湯散熱,端到她麵前,“嘗嘗,我燉了好久的。”
“不用你在這裏假惺惺,我說滾出去!”簡玥揮手打落她手上的小碗。
蔣萊瞟了眼地上的狼藉,甩甩手上的湯汁,“真是可惜,原本想用狗肉湯給你補補身子,不領情算了。”
轟的一聲,猶如聽到晴天霹靂。
簡玥撐起身子,抓住她手腕,“什麼狗肉湯,你說清楚。”
蔣萊勾起唇角,“當然是你那隻咬我的小畜生。”
簡玥腦子茫然放空,耳朵爆發尖銳的耳鳴。
寶寶是媽媽查出癌症晚期時送給她的吉娃娃,陪她度過了失去母親那段至暗時刻。
從嗷嗷待哺到十歲,簡玥早已把它當成自己的孩子。
可它卻成了自己失敗婚姻的犧牲品。
“喏,給你留個念想,看我對你多好。”蔣萊攤開手,一條紅繩垂在簡玥麵前,上麵串著顆小小的尖牙。
簡玥一把扯過紅繩攥在手心,腥紅著眼瞪她。
蔣萊俏皮地眨眨眼睛,“它被燁哥哥踹斷了脊椎,不過還留著一口氣,我用鉗子拔它牙齒時叫得可慘了,哎呀,煩死了。”
簡玥忍無可忍,雙手抓住她手臂,狠狠咬上去。
“啊!放開我!”蔣萊發出淒厲的慘叫,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頭發。
簡玥忍住疼不鬆口,口中很快蔓延著血的鐵鏽味。
病房門被踹開,顧珩燁大步走進來,“真是狗隨主人。”
他從身後抱住臉色慘白的蔣萊,大手鉗製住簡玥的下巴。
劇痛傳遍全身,帶著血絲的口水不受控製地流下來,下巴仿佛要被生生卸掉。
簡玥迫不得已鬆了口。
“燁哥哥,我疼。”蔣萊虛弱地舉起胳膊,上麵的牙印深深陷入肉裏,再晚一點,整塊肉都會被咬掉。
簡玥大笑起來,被血染紅的唇齒讓這個笑無比淒厲詭異,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顧珩燁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我真後悔娶了你這個瘋女人。”
簡玥頭被打得偏向一邊,倔強地挺直腰,回頭時眼中盡是嘲諷,“顧珩燁,當初你上門求娶我的時候可不是那麼說的。”
失勢時的落魄被在心愛之人麵前提及,顧珩燁一個手刀劈暈了她,擰眉低語,“所以我討厭你。”
全身又刺又癢,耳邊嘰嘰響個不停,還有陰溝的惡臭味灌進鼻腔。
簡玥猛地驚醒,看到幾隻老鼠在她臉前試探地嗅聞。
她恐懼地瞪大眼,一個激靈竄起來,爬在身上的老鼠受了驚,紛紛落地逃竄進黑暗裏。
“嘔!”她扶著牆壁,吐空了胃裏的東西,胃酸反流,喉嚨像吞了針般刺痛。
洞口車燈開著,映出顧珩燁逆光而站的挺拔身影。
簡玥抬手遮擋刺眼的光線,扯著吐到嘶啞的嗓子喊,“你知道我最怕老鼠,竟對我用私刑。”
“你害阿萊的時候,可從沒怕過。”顧珩燁漫不經心地低頭點燃嘴上的煙,隨後把打火機拋進下水道。
火機落下的瞬間,地上的臭水被點燃,簡玥這才發現水麵浮了一層油。
火勢迅速蔓延,剛才還怕人的老鼠為躲避火焰的炙烤,烏泱泱向她站的最裏端衝。
“啊,滾開!”簡玥全身寒毛豎起,踢走最前端的老鼠。
可它們很快又湧上來,順著她的褲腳往上爬,瘋了一般撕咬,連皮帶肉。
她手忙腳亂也無濟於事,身上密密麻的血洞不停往外滲血,疼得蜷縮起身子。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外喊,“顧珩燁,如果時間能倒流,我也絕不會嫁給你。”
顧珩燁一怔。
本是夢寐以求的事,他以為自己會欣喜。
可恰恰相反,說不出的煩躁堵得他心口發疼。
連過了肺的煙都帶著辣,嗆得他嗓子發緊,說話的聲音隻能自己聽到,“那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