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兒轉學第一天，班級群裏就被馮天賜媽媽刷屏了。

上來就給我們分配起教師節的“任務”：

【從明天開始，每位家長輪流負責照顧陶老師的吃喝拉撒，馬桶也要認真刷。】

她還特意@段萌萌爸爸：

【你家條件好，車就由你負責，檔次別低於30萬。】

我整個人都看懵了。

現在家長為了討好老師，都已經卷到這種瘋魔的地步了？

還沒等我緩過神，她又精準地@了我。

【吳悠媽媽，我記得入學登記時，你家就住在學校旁邊。你抓緊時間搬出來，把房子過戶給陶老師。】

末了還得意的補充了一句，說我可以免去“伺候老師”的差事。

仿佛是什麼天大的恩賜。

我盯著屏幕直接氣笑了，手快過腦子地敲下一行字。

【行啊，那我把我全部家當都轉給老師得了。】

發完就關掉手機，懶得再看。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送女兒上學時，竟被馮天賜媽媽堵在了學校門口。

“你的東西打包好了嗎？房產證和轉賬什麼時候到？”

......

這句話直接給我問懵了，感情她當真了？

懷裏的女兒嚇得往我身後縮了縮，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我瞬間沉下臉：“天賜媽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倒理直氣壯，往前湊了兩步，聲音也拔高了些。

“什麼意思？昨天在班級群裏是你自己說要把全部家當轉給老師，現在裝什麼糊塗。”

“房子過戶的事情我已經跟家委會報備過了，你趕緊把房產證和銀行卡都準備好，別耽誤給陶老師辦事。”

我又氣又笑：“我群裏說的是諷刺，你看不出來？”

“諷刺？誰跟你玩兒諷刺！”

她雙手叉腰，聲音又高又亮，引得不少家長側目。

“我這可都是為了全班孩子好！陶老師辛苦，我們做家長的表示心意怎麼了？你昨天明明答應好的事情，現在又反悔？做人可不能這麼自私！”

她一口一個“為全班”、“為孩子”、“為老師”。

道德綁架的帽子扣得嚴嚴實實，仿佛我不照做，就是我的罪過。

我不禁笑出了聲。

“教師節送禮本來就不合規矩，你還逼著大家又送車又宋芳，甚至還要輪流給老師當傭人，你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她被我說的臉色漲紅，卻依舊不肯讓步，伸手就要去拉我身後的女兒。

“你少跟我扯這些！今天你不把這些事情落實了，就別想讓孩子進校門！”

悠悠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嚇得哇哇大哭。

一股怒火瞬間從胸腔冒出。

我直接推開她，把悠悠護在身後。

“別跟我動手動腳，今天你要是敢動我女一下，我就立刻報警！”

她漲紅著臉，梗著脖子還想跟我嚷嚷。

突然看到段萌萌爸爸走了過來。

馮媽媽立刻像看到援軍一樣，高聲喊道。

“萌萌爸爸，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昨天群裏說好的事，吳悠媽媽是不是答應把她家房子給老師？現在又想賴賬！”

萌萌爸爸愣了一下，顯然也沒見過這陣仗，他尷尬地推了推眼鏡。

“呃......馮媽媽，群裏的事，我覺得......”

馮媽媽聲音陡然拔高，“別覺得不覺得了！不把老師打點好，以後吃虧的不是我們家孩子？你車訂了沒有？”

她這話一出，旁邊幾個原本看熱鬧的家長臉色也微微變了。

有人皺眉，有人低頭，似乎既反感她的做法，又隱隱擔心她真的得罪老師會牽連自己孩子。

馮媽媽見有人動搖，更是得意，轉回來繼續對我開火。

“吳悠媽媽，我也不為難你。今天放學之前，我要看到你的房產證複印件和轉賬記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這已經不是討好了，簡直是勒索。

我正要撕破臉，段萌萌爸爸從身後拉住了我。

低聲說：“別在這裏吵，影響不好，先送孩子上學要緊。”

我低頭看了看已經哭花臉的悠悠，忍不住一陣心疼。

歎了口氣，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送禮的事情咱們隨後再說，先讓孩子進去上課。”

馮天賜媽媽看我態度緩和，以為是我㞞了，馬上換上一副得意的笑臉。

“這還差不多！”

2

抬手看了一眼表，今天早上單位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經她這一鬧，差點遲到。

剛到單位，手機又響起好友申請。

是段萌萌的爸爸。

“這個馮天賜媽媽可不好惹，你還是別跟她作對了。”

字裏行間都是對我的同情。

“她有什麼來頭？”

這一串字剛發出去，他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緊接著就開始連珠炮似的吐槽。

我倒吸一口涼氣，現在這年代，還有這麼無賴的人嗎？

“那她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老師也不阻止嗎？”

段萌萌爸爸苦笑了兩聲。

“老師是既得利益者，當然是默許了。而且......她好像和學校有什麼關係，隻要是不服從她安排的家長，第二天孩子在學校就會被各種理由找茬。”

我趕忙開始詢問。

“那你真準備買車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不買也沒辦法啊，就當破財免災了吧。”

“聽說去年有個家長就是沒按照她的吩咐辦事，孩子直接被開除了。”

恰巧這時，馮天賜媽媽又在班級群裏發了信息。

【今天中午先抽派兩名家長，負責給陶老師喂飯，不要遲到。】

我差點笑出聲。

雙手飛快在屏幕上打字。

【老師是殘疾人嗎？吃飯都不會？】

發完這句話，我就把手機調到靜音進去開會了。

會議結束已經是兩小時後了，打開手機，99+的信息。

我皺眉點開，全都是馮天賜媽媽發的。

【你罵誰呢？你把話說清楚！】

【你的房子和錢都準備好了嗎？誰允許你在群裏大放厥詞的！】

【今天我就殺雞儆猴，你不僅要準備房子和錢，你還要給老師刷馬桶！】

......

這些逆天言論看得我眼前一黑。

緊接著她電話就打了進來：“我給你發信息你怎麼不回？”

我嗤笑一聲：“開會。”

她在電話那頭叫囂：“開會重要還是給老師準備教師節禮物重要？你馬上停下手頭的工作，去把房子過戶給陶老師，還有你的錢，馬上轉過來。”

“半小時後如果沒收到轉賬，有你好果子吃！”

我不想跟她糾纏，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還是不依不饒地打過來，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怎麼悠悠剛轉到一個新學校，就遇到這麼一個離譜的奇葩。

忙了一上午，剛到下班時間，物業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趙女士，你家出事了！”

3

我衝出單位，一路飛奔回家。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血液倒流。

大門敞開，屋內如同遭了洗劫。

衣服、提包被胡亂丟在地上，書房的工作文件散落得到處都是。

馮天賜的媽媽正挽著袖子，從兒童房裏抱出悠悠的玩具。

我衝上前厲聲喝止：“你幹什麼！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她漫不經心拍了拍手上的灰，挑眉冷笑：“法？在京海市，我就是法！”

說完繼續收拾我的東西，“既然你不肯搬，我來幫你。今天這房子必須空出來給陶老師！”

我氣得渾身發抖：“教師收受賄賂是違規的，你簡直是在明搶！”

說著就掏出手機要報警。

剛按下10，她就一把打掉了我的手機。

“我說了，京海市我說了算！報警？問我答不答應了嗎！”

她一腳踩碎屏幕，用鞋跟狠狠碾過，“想讓你女兒平安上學，就乖乖聽話。”

屏幕瞬間碎裂。

我渾身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瞬間換上一副諂媚的語調：“陶老師您放心，午飯都安排好了，保證您一下班就能吃上......”

雖然隔著手機，但她還是低三下四的模樣。

“您的口味我都記得，不吃蔥薑蒜，但是要有蔥薑蒜的味道。飯菜做好我會交代今天值班的家長把蔥薑蒜都一根一根挑出來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年頭還有人把自己當慈禧太後？

她掛斷電話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

“把我家弄成這樣就想走？”

她厭惡地甩開手：“什麼你家！這馬上是陶老師的家了！我現在要去給老師準備午餐，你趕緊把這些破爛清理幹淨，別耽誤陶老師明天入住！”

我覺得她簡直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手機修好之後，我直接報了警。

我就不信她在京海市真能一手遮天！

半小時後，我收到一個好友申請。

段萌萌的爸爸。

“馮天賜媽媽不好惹，你別和她硬碰。”

字裏行間都是對我的同情。

“她有什麼來頭？”

這一串字剛發出去，他的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緊接著就開始連珠炮似的吐槽。

“她是家委會會長，每次學校有事，老師還沒發聲，她就搶著安排。稍有不從，就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全班家長沒有不怕她的。”

我震驚不已：“你們就任她擺布？”

他苦笑：“這是貴族學校，家長都不差錢。而且......她好像和學校有關係，不聽話的家長，孩子第二天就會被找茬。去年有個家長沒照辦，孩子直接被開除了。”

我趕忙開始詢問。

“那她讓你買車，你也準備買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不買也沒辦法啊，就當時破財免災了吧。”

“聽說去年有個家長就是沒按照她的吩咐辦事，孩子直接被開除了。”

我直接給一個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幫我查兩個人。”

4

臨近放學的時候，馮天賜的媽媽又給我發來一條信息。

【竟然敢報警？你等著！】

嗬！等著就等著！

我訂了一個艾莎主題的餐廳，準備為悠悠慶祝轉學第一天。

可在校門口等了足足一小時，學生全走光了，校門都關了，還是沒見到她的身影。

我心裏頓時發了毛。

上前詢問門衛。

“學生都走完了，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家裏其他人，是不是別人接走了？”

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不可能，我老公出差還沒回來，不會有別人接走的。”

門衛也警惕了起來。

“孩子的班級姓名是什麼，我幫你查一下。”

“二三班，吳悠。”

門衛查了半天，終於有了結果。

“二三班吳悠，下午第三節課被馮天賜媽媽接走了，說晚上有派對。”

我氣血直往頭頂衝。

問清地址，我幾乎是一路闖紅燈趕了過去。

馮天賜媽媽開門就諷刺：“喲，來送房產證？”

我直接推開她衝進客廳。

客廳被布置得金碧輝煌，桌子前麵堆著奢侈品包、珠寶盒。

一群家長帶著孩子圍著。

“天賜媽媽，陶老師辛苦，您一定要把我的禮物轉交給陶老師。”

“這點心意是給您的，務必收下。”

這些奉承話此起彼伏

可我掃遍整個客廳，都沒看到悠悠。

“吳悠呢？”

我咬著牙，聲音裏壓著怒火。

馮天賜媽媽立刻裝出無辜的樣子，攤著手說。

“剛才還跟天賜他們玩呢，誰知道跑哪兒去了？說真的，吳悠媽媽，你家孩子也太沒教養了，來我家就翻箱倒櫃，一點規矩都沒有！”

悠悠從小就懂事，絕不可能亂翻別人東西！

我正想反駁，衛生間裏突然傳來隱隱的哭聲。

是悠悠的聲音！

我猛地轉頭，死死盯著馮天賜媽媽。

“把門打開！”

她還在裝糊塗，笑著說：“我就說這孩子淘氣吧，怎麼還自己鑽進廁所了？”

我沒跟她廢話，抬腳就踹向衛生間的門。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的瞬間，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她馬上開始笑：“我就說她淘氣吧，怎麼還鑽進廁所了呢。”

我沒跟她廢話，直接一腳踹開了衛生間的門。

悠悠縮在牆角，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頭發滴著水，胳膊上還有幾道紅印子。

見到我，她立刻哭著撲進我懷裏。

“媽媽！他們欺負我！那個阿姨......那個阿姨把尿撒在我身上！”

我氣得渾身發抖，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是你幹的嗎？”

她倒滿不在乎，撇了撇嘴：“誰讓你沒按時把房產證拿來？我之前可是警告過你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發作，另一個家長突然站起來打圓場。

“吳悠媽媽，您別激動。孩子小，玩鬧的時候難免誤會。剛才大家都在客廳，是吳悠自己哭著跑進廁所反鎖的門，現在怎麼還撒謊說是我們弄的？”

“我的女兒我了解，她絕不會撒謊！”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馮天賜媽媽。

“反倒是你！為虎作倀，幫著老師斂財，故意傷害同學還死不承認！”

“你可別亂講！”

馮天賜媽媽立刻指著我的鼻子叫囂。

“什麼斂財、縱容？你這是誹謗！我告訴你，我能告得你傾家蕩產！”

說著就拿起手機：“保安嗎？這裏有人鬧事！把她給我轟出去！”

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我緊繃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笑。

抬頭看向慌裏慌張的兩人，我輕聲說。

“是嗎？那咱們就好好算算，到底是誰該傾家蕩產。”

話音剛落，門鈴突然響了。

她猛地轉頭，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時，臉色瞬間一下變得慘白，聲音都在發顫。

“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