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柴房陰冷，黴味刺鼻。

我蜷縮在冰冷的草堆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可這點疼，又怎比得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三年前，柳氏說我命格克親，要送我去邊境寺廟為全家祈福。

我竟然信了。

青燈古佛，粗茶淡飯。

冬日裏，寒風能把人的骨頭都吹裂。

我卻日日跪在佛前，為他們祈求平金州健，盼著早日回家。

原來全都是一場騙局。

他們把我這個嫡女遠遠打發，就是為了給李靈珊鋪路！

門外，傳來兩個丫鬟的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大小姐一回來就被關進了柴房。」

「活該！一個喪門星，還想跟二小姐搶靖安王世子妃的位置？」

「就是，我看她現在連府裏的狗都不如！」

「可不是嘛！二小姐多金貴啊，將軍和夫人都疼到心坎裏去了。」

「那件火狐皮的騎射服，可是夫人花重金尋來的。」

「就為了讓二小姐在秋獵上一鳴驚人，徹底定下婚事！」

狗都不如。

定下婚事。

字字句句，都是紮進我心窩的刀。

我三年的苦難，我娘留下的婚約，都成了李靈珊的墊腳石！

胸口那枚玉佩硌得我骨頭生疼。

我用盡力氣，將它從懷裏扯了出來。

這是我娘親手給我戴上的信物，靖安王府的信物。

玉佩溫潤，此刻卻冰冷刺骨，凍得我渾身一顫。

這是我最後的底牌。

我攥緊玉佩，任由它的棱角割破掌心。

血珠混著汙泥，黏膩不堪。

我卻感覺不到疼。

臉上的痛，心裏的痛，都比不上這蝕骨的恨意！

李威，柳氏，李靈珊……

我，李冉雲，在此立誓。

你們今日所賜。

他日，我必百倍奉還。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