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裴珂的朱砂痣變成蚊子血,隻需結婚六年。
當年我查出是石女,不能生育時。
裴智還是義無反顧娶了我。
婚後,他頂住全部壓力,對外宣稱是自己有問題。
直到我看到一個很像他的孩子。
我不哭不鬧,流掉了經過多年治療才艱難懷上的孩子,體麵提了離婚。
他卻瘋了。
0
我在醫院看到一個小孩,跟裴珂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我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跟了上去。
小孩一路跑到一個男人身前,清脆地喊了聲爸爸。
我的心裏有些不得勁,怎麼會這麼像呢。
我的目光追隨著小孩,小孩帶有衝擊力抱住一個男人的腿。
男人一把抱起小孩,小孩熟練地騎在男人頭上。
那熟悉的背影和衣服,使我拿著孕檢報告地手微微顫抖。
在他側臉看過來時,我懸著的心一下死了。
是裴珂,我結婚六年的丈夫。
02
我混混噩噩地找了家咖啡店坐著,腦子裏回憶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當年他追我,追了一年多,整個公司都知道他在追我。
他花時間跟我一起去支教,我有胃病,他便學著做飯,監督我作息。
我拒絕過他,坦白自己是石女,先天不孕不育,沒有子宮,生不了寶寶。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把最敏感的一麵說給他聽。
他沉默了幾秒。
我以為他會像之前那些追求者一樣,說聲晦氣,之後轉身離開。
他看著我,眼裏帶些祈求的說:“等一下我,別走。”
等他回來,我看著他懷裏捧得一大束玫瑰,
他單膝跪地,對著我說:“我看重的是你的靈魂。我家裏沒有皇位要繼承,你隻需要邁出一步,剩下的路我抱著你走。”
我承認,我心軟了。
我們談戀愛一年多,每次與他父母見麵,話裏話外都是在催促我們結婚生孩子。
我身心俱疲,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你父母說實話。”
他抱著我,發著誓:“我會處理好的,不要擔心。”
過了幾天,門鈴突然響起,我打開門一看是他媽媽:“小萱啊,阿姨這次來想問問你們,什麼時候考慮結婚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上門催婚給問懵了。
裴珂從房間裏跑出來:“媽~我們還年輕,再玩玩就結婚昂,你先去找你閨蜜玩吧。”
說著把裴媽手裏的東西拿到屋裏,把人轉了麵,往前一推,砰的把門給關上了。
我拿著橘子,坐在沙發上:“說吧,你跟你家裏人都說啥了。”
他嘿嘿一笑:“我說我有弱精症,生不了孩子。”
他亮晶晶的眼睛望著我,握著我的手:我隻要你,有沒有孩子我不在乎。
我同意了他糙裏糙氣的求婚。
他也並沒辜負我的感情,結婚後,公婆也是待我極好,生怕我嫌棄裴珂。
我以為我們是靈魂契合的伴侶,是三觀一致的同行人。
直到現在。
03
打斷我思緒的是手機鈴聲。
裴珂來電話了,手機上顯示21:09,不知不覺已經晚上了啊。
我垂下眸子,接通電話。
有些失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老婆,忙完了嗎,我還有幾個菜就好了,工作忙不完的。”
裴珂的聲音溫柔的可怕。
我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隻是一個擁抱不能代表什麼,不是嗎。
“我出來了,買了點水果馬上回去,10分鐘。手機馬上沒電了,我先掛了。”等待網約車的時間,我在路邊花店買了一束他喜歡的向日葵。
剛打開門,就聽見砰的一聲,眼前飛舞著各種各樣的彩帶亮片。
眼前的男人笑得很開心亮眼:
“老婆,慶祝我們相愛3000天紀念日!願我們攜手此生,永不分離!”
裴珂看到我懷裏的向日葵眼前一亮。
“哇,老婆還買了我喜歡的向日葵,親親。”
“還好老婆你回來的快,看看外麵的雨嘩嘩的下個不停,我都急死了。”
“手機沒電了,沒接到你電話呀。”
我強撐起笑容,把手裏的水果和花遞給裴珂。
“老婆看,這一桌我們愛吃的菜,快去洗個手,我們開始吃飯。”
裴珂給我展示了他的廚藝。
等我洗完手出來,裴珂已經把身上的圍裙取下來,換上了白襯衫,青春靚麗,少年感十足。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戒指,根本沒人相信這個跟大學生一樣的男人已經結婚多年。
04
剛坐下桌,手裏的酒杯還未碰到一起,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
是裴珂的手機。
他掛斷了電話,接著剛才的話“祝我們以後的每一天,攜......”
話還未說完,電話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我看著他僵住的臉,放下酒杯,“你先接下電話,是不是公司有急事。”
他像是得到一個什麼命令,鬆了一口氣,放下酒杯,拿著手機去往陽台。
我喝了口酒,入口酸澀。
以往,他可從未避過我接電話,哪怕是公司的電話。
等他出來,鎮定地表情下,掩蓋著慌張。
“老婆,公司那邊出了些急事,我得趕過去送下資料,我很快就回來。”
他急匆匆要走。
我拉住他的手:
“可以等會再去嗎?陪我吃完這餐,我有事告訴你。”
他沒想到我會拉住他,神情一愣,以往在工作上從來都是我遷就他。
他抱著我,輕撫著我的頭發:
“老婆,送完資料我就回來。”
說著連外套和傘都沒拿,直接衝出家門。
我看著高腳杯裏紅色的酒液,一口吞下杯中所有酒水。
酸澀,回甘很慢,酒不好。
我抱著傘和外套下樓去追他。
05
到了樓下隻看到快速離開的車尾燈。
我隻好開另外一輛車遠遠的跟著他。
外麵的雨果然很大,雨刷器都趕不及撥開連綿的水簾。
可見度十分的底。
好在路上的人也少,畢竟臨近春節,都回家了。
我跟著他一路前往公司附近的小區。
見他接到一對母子後,我的心裏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所以是猜想的那樣嗎。
我壓下心中的酸澀和質疑,見他們沒有停下來,我跟著驅車前往。
他車開的飛快,眼瞅著跟不上他,我加快速度。
下一瞬翻天地覆,天旋地轉中我似乎聽到救護車的聲音,還有醫生叫我的聲音。
我好像睡過去很久,又好像沒有睡過去。
有人好像在說,她老公電話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哎哎,打通了打通了。”
“林......”
“老婆我還有事,一會說。”
“哎電話又斷了,我真是服了,什麼事比自己老婆車禍還嚴重。”
在醫院推車上我清醒過來,醫生護士推著車一路小跑,我在縫隙中看到了裴珂抱著孩子一臉焦急。
很快,醫生拿著我的片子:
“還是跟家裏人打電話過來照顧下,輕微腦震蕩和滑胎。盡快繳費。”
“好,我一會去繳費。”
我咬著厚厚的紗布,滿頭汗水,醫生給我正骨上著石膏囑咐:
“不要吃辛辣食物,洗澡的話還是得有人幫著,不然進水長黴......”
我用手機錄下醫生的話,省的回頭想不清楚。
就聽到布簾子隔壁的聲音。
“智哥,還好你在,小寶發燒,雨下這麼大我一個人弄不了。”
“小寶會沒事的,別擔心。”
是裴珂的聲音。
06
“裴哥我不求什麼名分,好歹,孩子也要認認長輩親戚啊。”
懸著的心終於還是碎了。
“我會找機會收養這個孩子的,剩下的不需要你擔心。”裴珂冷靜的聲音讓女人無話可說。
“行,就這些,先留院觀察一晚,沒事就回家。”
“謝謝醫生。”我小聲的對醫生道謝。
破碎的手機屏幕上,上麵沒有一個裴珂打來的電話。
唯一一個通話時長5秒。
我無力的躺在病床上,聽著裴珂關心掛念小孩。
腦袋裏各種聲音紛紛雜雜。
孩子看著有兩歲多了,大腦裏閃現出這些年他說的加班,公司有事,出差,都讓我感到懷疑,懷疑每次他的出行都是去看望他在外的小三和孩子。
而我還跟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醫院裏的燈怎麼這麼亮呢,刺激的人眼睛都流淚了。
我把未受傷的胳膊放在眼睛上遮擋著。
那我的孩子呢,裴珂。
“我先走了,你看著小寶,有事聯係我。”
人還沒走,小孩奶呼呼帶著哭腔的聲音控製住了他離開的腳步。
“爸爸,爸爸,你陪陪小寶,小寶害怕。”
一簾之隔,哪怕聲音很小,也足夠人聽的清楚。
裴珂好久沒有回複小孩。
女人趕緊接下孩子的念叨:
“爸爸忙完就陪小寶。小寶乖,媽媽陪小寶。”
似乎是孩子的低聲啜泣打動了男人:
“今晚我陪著他,你回去休息,明天拿點衣服過來。”
女人似乎沒想到男人妥協,連忙應聲叫好,離開腳步聲原來越遠。
“喂,媽。”
“小寶怎麼住院了啊,在哪裏,地址發給我。我都要急死了。”
“在利民醫院一樓急診。下著大雨你就不要來了,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掛了。”
很快對麵的又沉寂下來。
原來隻有我蒙在鼓裏,所謂的公公婆婆根本都不是一家人,拿著我的錢背後包養小三生孩子,怕也不是裴珂一個人的計劃。
心裏五味雜陳,讓我難以釋懷。
明明我們那麼相愛,為什麼會到這樣的地步。
我頭一次發現我看不懂裴珂。
而手機上顯示著男人剛發來的短信。
“寶寶,今天晚上要很晚才回去,寶寶自己先吃飯,不要等我了哦。明天帶寶寶去買包包。”
一個電話沒有打來,隻留下一段蒼白的文字。
我顫抖著手,沒有再回複裴珂。
趁著裴珂跟孩子說去衛生間,我偷摸把隔壁床尾的信息單拍下來。
我把今天和晚上在醫院錄下的音頻給到律師,律師反饋說婚內出軌且生下孩子的,可以讓他淨身出戶。
得到有效信息,我讓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讓她明天給我送過來。
而隔壁還在父慈子孝。
我忍著眩暈,給趙釗發信息,讓他搜索下裴珂名下的所有的資產和存款,我要離婚!
“我在醫院,看到裴珂陪著小三和孩子住院,給我查下他的資產和存款,我要他淨身出戶。”
趙釗是我的閨蜜,也是一名律師,更是我公司的法務。
我讓趙釗給我找了2名護工和2名保鏢,盡快趕來。
我要他明白,吃進嘴裏的都得給我吐出來,敢背著我包養其他人,還生下孩子我就得讓你明白社會的險惡。
現在的我有多愛就有多恨。
第二天清晨。
咕嚕咕嚕,2位護士推著小車挨個床位叮囑:
“36號床林軒之有1瓶藥,家長給看下藥,打完了記得敲玲,護士來換藥。”
“37號床沈萱,還有1瓶藥。打完了記得敲玲,護士來換藥。”
護士話音剛落,阻隔床位地簾子被護士緩緩拉開。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怎麼在這?”
我定睛望向他:“我打擾到你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