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知道我的孩子有活下來的可能性,我就起了調查的心。
可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不確定它是不是能把我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更怕它藏著我不知道的底牌。
上一世我那麼信它,就是栽在那些準得嚇人的細碎話裏。
它說顧琛今年春天能升部門主管,結果三月的部門會議上,老板真的念了顧琛的名字。
它說我生日能收到驚喜,我翻顧琛衣櫃時,真在最底層摸到了裝項鏈的絲絨盒子。
甚至我媽打電話說要寄東西過來,它提前三天就湊在我耳邊喊。
“媽媽,姥姥要寄東西啦。”
這些話,當初我當成她是上天給我帶來的福報。
現在想來這些應該是她故意放出的煙霧彈,讓我信任它。
於是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試探。
幾次試探下來,我終於摸清了規律。
它醒著的時候,能看見我眼裏的一切,聽見我耳邊的聲音。
但隻要我閉眼裝睡,屏住呼吸讓小腹保持不動超過半小時,它就會蔫下去。
一開始是不耐煩地踹我,最後就隻剩綿長的、像真睡了一樣的呼吸聲。
我掐著表算過,它每天至少有16個小時是休眠的,大多是深夜和午後。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開始顛倒作息。
它白天叫囂時,我就拉上窗簾蒙頭補覺,任憑它怎麼吵鬧都不回應。
等深夜顧琛睡熟,聽著腹裏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我再悄悄爬起來。
我連燈都不敢開,隻敢用手機屏幕最暗的光,對著提前讓助理整理的資料一點點翻。
我讓助理查的,是這些年和我、和顧琛都有關聯,且早早離世的女人。
從它前世那句“你什麼都有”的怨毒裏,我能猜到。
它的年紀該和我相仿,大概率處處不如我。
或許長得沒我好看,家境沒我好,連對顧琛的心思,都隻能藏在暗處。
這樣的人,才會把“毀掉我”當成唯一的執念。
指尖劃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我的心越沉越緊。
直到看見“林淼”兩個字,再配上那張紮著高馬尾的照片,我渾身的血都凍住了。
是住在顧琛家那個早死的表妹。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她的葬禮。
我穿著黑裙子站在墓碑前,看著照片裏笑盈盈的女孩,還偷偷塞了兩百塊錢給顧琛,讓他給她多燒些紙錢。
可現在再看那張臉,我卻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