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去了唯一的工作,我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房東是個刻薄的中年女人,見我拖了兩天,直接堵在門口罵。
“沒錢就滾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個被富豪老公甩了的黃臉婆!裝什麼可憐!”
我的行李被她扔到了走廊上。
我提著箱子,茫然地站在街頭,竟無處可去。
我不能回家,爸媽還在氣頭上,我不想讓他們更擔心。
蘇倩倩那裏,我更不會去自取其辱。
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為了生存,我開始在街上撿塑料瓶和紙箱。
曾經的我,連垃圾分類都做得不甚清晰。
現在,我卻能熟練地從垃圾桶裏翻出最有價值的“寶貝”。
我把頭發剪短,用泥灰抹在臉上,戴上帽子和口罩,生怕被人認出來。
結果,我在一個高檔小區門口翻垃圾桶,一輛熟悉的賓利停在了我麵前。
車窗降下,是周瑾言。
他衝下車,一把奪過我手裏裝滿瓶子的蛇皮袋,狠狠扔在地上。
“林淑敏!你到底要作到什麼時候!”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你缺錢?你想要多少我給你!你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我被他晃得頭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推開他,扶著牆幹嘔。
他慌了,手足無措地給我拍背。
“敏敏,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避開他的觸碰,聲音嘶啞,“用不著你假好心。”
“我不是假好心!”他幾乎崩潰地低吼,“我是你丈夫!我愛你!我不能看著你這樣!”
說著,他突然雙膝一軟,在我麵前跪了下來。
一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從不低頭的男人,此刻卻跪在肮臟的街邊,仰頭看著我,滿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敏敏,我求你了,跟我回家吧。”
“以前的苦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現在的好日子,你為什麼不要了?”
“你說,到底為什麼?隻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改。”
周圍有路人駐足,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看著他,心裏一片死寂。
演,你繼續演。
你演得越深情,我心裏就越恨。
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周瑾言,因為我嫌你臟。”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眼裏的光瞬間熄滅了。
他站起身,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失魂落魄地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一般。
我沒再看他,撿起地上的蛇皮袋,轉身離開。
那句“我嫌你臟”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似乎斬斷了我和他之間的最後一點溫情。
他失魂落魄地離去,那輛價值千萬的賓利,開得搖搖晃晃,像一個找不到歸途的醉漢。
我沒有回頭,拖著我的蛇皮袋,消失在小巷的陰影裏。
我以為我會痛快,可心口卻像是被挖空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原來,親手撕開結痂的傷口,最疼的還是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境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一場秋雨席卷了整座城市,氣溫驟降。
我無處可去,隻能蜷縮在立交橋下,用撿來的廢舊報紙和塑料布勉強遮擋風雨。
濕冷的寒氣無孔不入,滲透我的骨髓。
身體的虛弱讓我連撿垃圾都變得力不從心,好幾次都因為頭暈眼花而差點栽倒。
禍不單行。
橋洞下並非隻有我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幾個流浪漢見我一個女人,又病懨懨的樣子,便動了歪心思。
一天夜裏,他們趁我睡得迷迷糊糊,搶走了我攢了好幾天才賣了三十幾塊錢的“家當”。
我拚命反抗,卻被其中一個男人狠狠推倒在地,額頭磕在水泥地上,鮮血直流。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聽著他們的嘲笑聲遠去,雨水混著血水和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可我不能回頭,絕對不能。
我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那裏很快就腫起了一個大包。
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開始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