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丈夫早逝，我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

兒子很爭氣，考上了大學，還交了一個女朋友。

可女孩張口就要六十六萬彩禮。

為了給兒子攢老婆本，我每天打三份工，每月還去黑診所賣血。

還是差十萬。

直到有一天，兒子滿臉笑意回來：“媽，萍萍同意了，五十六萬彩禮也願意嫁給我！”

我激動的掉下眼淚，以為終於熬出頭了。

沒想到，晚上起夜時，聽見兒子和孫萍萍說：“老婆，王哥說了，三天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十萬一分也不會少。”

“剛子，把你媽賣了湊彩禮，會不會不太好。”

“這有什麼，誰讓這個老太婆不中用，賺不到錢。這叫廢物利用，把她賣了還能賺十萬。”

原來，我兒子竟然想賣我這個寡母娶老婆！

砰！

房門被劉剛一腳踢開，撞在牆上震天響。

“媽，都八點了，早飯呢？想餓死你兒子啊？”

他堵在門口，眼珠子瞪得溜圓，臉上全是不滿。

我一夜沒睡，一直在回想這些年如何拉扯這個兒子長大。

聽見他的聲音，我暗暗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

裝作跟以前一樣，討好地看著他：“剛子，媽渾身骨頭縫裏都疼，起不來，零花錢在電視盒子裏，你拿著去樓下買包子吃吧。”

我今年四十五歲，拉扯他這麼大。

風裏來雨裏去，早磨出了一身硬骨頭，不是軟弱的老太婆。

可一直覺得自己沒能力給他更好，總是覺得虧欠。

就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皺了皺眉：“疼？”

“你又不是年輕小姑娘了，矯情什麼？今天我們還要去王總家，伺候他爹。”

“現在已經到了我升經理的關鍵時期，要是耽誤了我的前程，你擔得起嗎？”

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

為了這白眼狼的前程，我每周都得去伺候那個王總他爹。

他爹癱在床上，身上爛瘡流著黃水膿血，味兒衝得人反胃。

便秘的時候，屎拉不出來，硬邦邦的。

我咬著牙，手指頭一點一點往外摳。

老頭喉嚨堵痰，咳得臉發紫，喘不上氣，也是我我屏住呼吸給他吸出來。

為了兒子，這些醃臢事我都硬扛下來了。

心裏再惡心，麵上也得做得妥帖。

我陳玉梅這輩子，怕過什麼？

但這份心，喂了狗！

現在我看著他這副嘴臉，心頭的火蹭蹭往上冒。

但硬是壓了下去。

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為了娶媳婦，要把生他養他的親媽當牲口賣掉！

好，好得很！

“兒啊，媽今天真的去不了，渾身疼得下不了床，下周再說。”

他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估計想到下周我已經被他賣了，有點心虛。

他嘴角扯出個不耐煩的冷笑：“哼！事兒真多，一點忙幫不上，淨拖後腿！”

他猛地轉身，“砰”地一聲，門被他摔得轟響。

然後就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一路下了樓。

屋裏安靜下來。

我利落地翻身下床，老娘身體好得很。

徑直打車去了商場，走到櫃台：“小姑娘，我要買攝像頭，家裏養狗了，要多安裝幾個。”

年輕店員拿出幾個小巧攝像頭。

“都可以用手機看監控，三百一個。”

我二話不說，把兜裏的錢全掏出來。

零鈔和硬幣叮當落在玻璃櫃台上，帶著我體溫的汗氣。

安裝小夥很快就把攝像頭裝好了。

客廳、臥室，都裝了。

我就這樣，捏著手機，看著裏麵的監控畫麵。

呆呆的坐了一天

......

傍晚，劉剛回來了。

“媽，煮飯了沒，我要餓死了。”

他扯著嗓子喊了幾聲，見我沒應聲，以為家裏沒人。

“老不死的，一天天不是裝這裏不舒服就是裝那裏痛，現在連飯都不做了！”

“不過幸好，找到個傻子，願意買老太婆，整整十萬，娶萍萍的錢夠了！”

他的咒罵被手機鈴聲打斷

“喂，王哥......”

“放心，手腳麻利得很，伺候人端屎端尿絕對一把好手！而且才四十多了，醜是醜了點，還能生。”

聲音裏的得意，聽得人後脊梁發冷。

另一個粗嘎陌生的聲音響起：“剛子，先說好啊，賣過去可是要伺候五兄弟的，你別到時候後悔又來找事！”

“這有什麼，一個男人伺候一天，老太婆一周還能休息兩天。而且我爸死二十年了，她肯定也願意找男人。”

對麵手機響起惡心的笑聲：“哈哈哈，也是，都說女人四十如虎，五個男人還不得爽死她。”

“剛子，後天半夜十二點，我們來你家接人，不見不散！”

我攥著手機的指關節繃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