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孫禾被拖到大廳的時候，渾身臟汙，已經不成人形。

紀願走過去，一把揪起她的頭發。

“紀瞳那個小賤人，心眼還挺多。”

她撩起褲子，露出跟普通人無異的小腿，指著上麵一道微不可見的傷口。

“故意給我做這麼一條殘次腿，一塊破皮都好不了，糊弄誰？”

紀願說對了，她這條腿，是一條殘次品。

但並不是我故意刁難。

她剛被接回來的時候，四肢已經徹底廢了，紀恩揚心急如焚，每半個小時就到我的科研室大鬧。

“阿願都那樣了，你一點都不著急嗎？”

“快把仿生四肢拿出來，要是阿願因為你無法恢複，你就立刻給我滾出紀家！”

我拖著熬了三天三夜的身體，告訴他：

“研究還剩最後一步，現在模型已經出來了，隻是......”

紀恩揚衝過來，粗暴的將我推倒。

“三天時間，還沒研究明白，你這仿生學教授怎麼當的？”

“阿願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先拿走，你接下來不準吃飯不準睡覺，什麼時候研究出成品什麼時候再說。”

紀恩揚不知道，我永遠無法做出成品了。

在他給紀願裝上四肢後的第三天，我就死了。

而凶手......

“就是你。”

孫禾強睜著發腫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殺了老師。”

紀願眼神微凝，湊近她耳邊，聲音帶著輕笑。

“沒錯，是我。”

“可你有證據嗎？”

她命人架住孫禾，又要了一把水果刀，刀刃壓在孫禾的肩頭。

“想知道我是怎麼做的麼？”

紀願遠不是紀恩揚麵前那個脆弱可憐的妹妹。

她被拐賣後，一開始反抗過，但被折斷四肢後，就妥協了。

她每日用甜到發膩的聲音與村裏的男人尋歡，如此往複，就跟他們混熟了。

那天，紀願帶著我去了一個廢棄廠房，提前埋伏在那裏的男人們一擁而上，將我摁在地上。

一通折磨過後，我已經奄奄一息。

紀願舉著一把斧頭靠近，抬腳狠狠踩在我的胳膊上。

聽著我的哀嚎，她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

“憑什麼我在山裏日夜被人折磨，你這個冒牌貨過著我的人生？”

“現在我回來了，我當初的經曆，你也應該體驗一下。”

她的手一起一落，硬生生斬斷了我一條手臂。

“記住，這是你欠我的。”

砍掉我的四肢後，紀願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對，你不是仿生學教授麼？給自己做條假肢，應該不難。”

噗。

猩紅的鮮血從我透明的身體穿透而過，打斷了我痛苦的回憶。

孫禾肩頭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傷口，血流如注。

紀願拿刀貼在她臉上。

“不想丟了這條胳膊，就告訴我修複的方法。”

孫禾是我最好的學生，她自然知道怎麼修複仿生體。

我拚命的大吼，想讓孫禾把一切都說出來，不要再遭罪。

可孫禾隻是抬了抬眼皮，滿目不屑。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