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娘親是怡紅樓的頭牌，我和姐姐自小便被逼著學取悅男人的本領。

姐姐聰明，每次娘親稍微點撥便能學個九成。

而我笨如牛怎麼都學不會，與姐姐相比也不過是美貌勝一籌。

娘親無奈，隻得讓我做個蒙麵的婢子服侍姐姐謀生。

不想姐姐還未被喊價，便宜爹爹便尋來將她送到王府做小妾。

臨走時，姐姐不舍地牽著我的手許諾。

“待姐姐站穩腳跟，定會接你和娘享福。”

我日日盼著姐姐歸來，等來的卻是她衣裙帶血的屍體。

絕望之下，我跪在爹爹麵前乞求。

“爹爹，瑤兒不願在這蹉跎一生，求爹爹讓女兒入王府，為段府謀出路......”

......

娘親從姐姐屍身旁起身，顫抖、踉蹌地站在我麵前。

猩紅的眼神死死盯著我。

“陸詩瑤你要入王府為妾？”

我重重地磕在地上，應答的聲還未脫口，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屋子。

娘親瘋癲地大笑，用力地掐著我的耳朵。

“段府如何與你何幹，你姐姐如今慘死，你不遠離那吃人的地方，還巴巴地撲上，那榮華富貴比你的命還重？”

她恨鐵不成鋼的話語刺痛了我的心。

榮華富貴不重，但姐姐的命無可替代。

姐姐拚了命也想為我和娘親掙得出路。

她進王府處處小心，無時無刻不在伏地做小。

為的就是讓王妃放過她，待她有孕誕下麟兒後求王爺為我和娘親脫賤籍。

可她有孕後被王妃處處針對，隻因在宴會上王爺的一句關懷便受盡折磨，一屍兩命。

娘親見著我不肯低頭，竟跪下求我。

“瑤瑤，娘親已經沒有了婷兒，不能再失去你，聽話可好？”

可我早已被仇恨迷了眼睛，怎能被娘親的話勸下。

我頭伏在地上不肯去看她。

無奈之下，她隻得轉身去求段丞相。

“丞相，看在露水情緣求你為女兒留一條活路。”

“瑤兒自小便毀容，入不得王府做妾，奴家三日後會尋來美貌小娘子全了丞相的美事。”

段丞相看著梨花帶雨的娘親眼神裏竟閃過了一抹不忍。

我連忙將臉上的麵巾掀下，一張驚豔拒絕的臉出現在了丞相麵前。

丹鳳人隻是微微一挑，便讓他看得出神。

我輕咳：“爹爹，給瑤兒一日期限，待姐姐下葬便隨爹爹離去。”

他終究是為了權利再次選擇傷害娘親。

得到他的認同，我便送客為姐姐擦洗著身體。

原本還在憤怒捶打我的娘親在看到姐姐身上的傷痕，絕望地跌坐在地上。

“娘親，你說姐姐十指被拔掉時有沒有痛暈，一刀刀在腹部片肉有沒有想讓我們去救......”

我顫抖著手不敢去碰觸她腳腕手腕的傷口，隻能將這傷痛記在心中，總有一天我會千百倍討回。

視線定格在她腿間那血漬幹涸的小人，是同連胞衣被人生生地拽出，慘烈無比。

我用力地捂著嘴巴痛哭抽噎。

“她有的，是有想我們去救她對嗎？不然怎會不肯閉上雙眼。”

姐姐帶著恨意和不甘離世，而我從今日過後便不隻是為我而活。

將姐姐收拾好後，我便找了風水寶地為姐姐安家。

娘親自從見了姐姐的慘狀就停止了哭鬧，安靜地陪我送姐姐最後一程。

日頭再次升起的那一刻，我已經換好了精致的粉衫。

“娘親，待我在王府站穩腳跟，定會接你享福。”

娘親沒有再阻攔我，將連夜繡好的荷包塞進了我的手中。

相對無言。

段丞相沒有耽擱，當即將我送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