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禾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輕聲應了下來。
負了她的男人,她不要了!
岑禾晚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早上。
洛無塵就守在她的身邊,因為失去過多精血,麵容憔悴。
見她睜眼,他連忙緊張地問:“禾晚,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岑禾晚下意識地想說:“很疼。”
可話到了嘴邊,她才恍然反應過來,洛無塵再也不是那個滿心滿眼隻有她的洛無塵了。
他的心裏已經裝進了另一個女人,她再說疼又有什麼意義?
回過神來,岑禾晚搖了搖頭,掀開被褥,“沒事,我想出去走走。”
洛無塵立刻單膝跪在她麵前。
這一幕,讓岑禾晚忽然想到了五百年前。
當時的洛無塵不嫌煩,總是讓她踩在他的大腿上,親手為她穿雲履。
可如今,洛無塵卻嫻熟地用溫熱的掌心拖住岑禾晚的腳底,等她腳底那點剛染上的涼氣被捂散了,再為她穿上雲履。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他在曲紅綃那裏養成的習慣。
岑禾晚沉默地看著他,手指卻攥得泛白。
洛無塵卻以為她是在心疼自己,起身扶住岑禾晚。
“禾晚,那點精血對我來說,損傷不了多久。”
“就算是為了你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往常讓她覺得最動聽的話,如今卻成了尖銳的刀刃,將她的心口虐得鮮血淋漓。
她不明白,曾經那個愛他入骨、發誓隻要她的人,為什麼會在複活她的時候喜歡上了別的女子,還有了孩子。
他和曲紅綃親熱的時候,難道就不覺得愧對於她嗎?
岑禾晚閉了閉眼,強壓住心裏的酸澀,好在雙眼幹澀得已經流不出來一滴淚。
洛無塵帶著她出了門,在她耳邊說了很多話。
每一句都離不開——他想念她。
可岑禾晚隻覺得諷刺。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禾晚姐姐,聽說你醒了,我來看看你。”
來的人是曲紅綃,她緩緩走來,快要走到二人麵前時,腳下卻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眼見她要摔倒,洛無塵忽然鬆開岑禾晚,將曲紅綃抱進了懷裏。
動作無比自然,不知道抱過了多少次。
而岑禾晚突然失去洛無塵的攙扶,身體往後倒,狠狠撞在了柱子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抬頭想看看洛無塵是什麼反應。
洛無塵卻低頭聽著曲紅綃的嬌斥:
“夫君,我摔一下沒事的,你怎麼能鬆開禾晚姐姐。”
“禾晚姐姐好不容易才複活,身體比我虛弱多了,要是有個閃失怎麼辦?”
洛無塵輕輕蹙了蹙眉,卻沒有任何不高興,隻無奈地反駁了她:“紅綃,你和禾晚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曲紅綃沒忍住羞紅了臉,看向岑禾晚:
“禾晚姐姐,夫君失去你的這五百年太難了,我跟著他去過很多地方,親眼看見他為了複活你三番四次置自己於險境之中。”
“他不止受傷的時候喊著你的名字,就連我們睡覺的時候,我生念禾的時候,他也想著你。”
“還有我們的孩子,夫君也說了,必須要叫洛念禾。”
岑禾晚看著他們,喉嚨艱難滾動。
明知道曲紅綃故意這樣說是在刺激她,還是沒忍住上了當。
苦澀地重複了一聲,“夫君?”
洛無塵沒有任何反駁,仿佛曲紅綃說的話沒有半點對不起她,而是在說他有多麼愛她。
還理所當然地笑著跟岑禾晚說:“禾晚,紅綃為幫我複活你做了許多事,也是我在幾十年前結下的道侶。”
“我們還有一個孩子,等你見到念禾,一定會喜歡他的。”
一瞬間,岑禾晚被洛無塵眼底的幸福笑容刺得難受。
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了,連同呼吸都是痛的。
曲紅綃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很快又急切地解釋:
“禾晚姐姐,你別誤會了,是我求夫君看你屍身時,不小心被妖物偷襲。夫君當時急壞了,為了救我不得不放下你的屍身,和我有了關係。”
“夫君娶我,隻是為了負責,而禾晚姐姐你不同,夫君是真的愛你,我真羨慕禾晚姐姐。”
原來,洛無塵在她死後,隨意將她的屍體給曲紅綃看了。
就連他們發生關係時,也在她的屍體旁邊!
洛無塵,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令人作嘔的惡心感從心底躥升上來,岑禾晚直接吐了,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洛無塵嚇得臉色一變,“禾晚!”
他想扶住岑禾晚,卻被曲紅綃扯住了衣袖。
“夫君,禾晚姐姐是不是餓了,我已經讓弟子備了吃食。這裏有我照顧禾晚姐姐,你快去取吧!”
“好。”洛無塵點了點頭,“禾晚,等我。”
等洛無塵離去,曲紅綃忽然靠近岑禾晚,在她耳邊幽幽開口:“禾晚姐姐,是我拿出命魂本源救了你的命,你幫我,讓夫君隻愛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