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城的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遊艇甲板上,霍懷淵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站在欄杆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
以往每次他出遠門,顧惜語總會時不時的給他打電話,事無巨細的關心他的飲食起居,把他的生活安排的妥妥當當。
但這次手機手機始終安靜,讓他覺得很不習慣。
沈柒從身後環抱住他,聲音甜膩:“阿淵哥,這裏的風景真美,謝謝你帶我來散心。”
霍懷淵輕輕掙脫了她的擁抱,轉身勉強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阿淵哥,你是不是還在想嫂子的事?”
沈柒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善解人意地柔聲道:“我知道你心軟,舍不得她真受苦。但這次嫂子真的太過分了,推我下海還想抵賴…讓她在裏麵冷靜一下,對我們三個都好。”
她挽住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肩上:“別想她了,我們說好今天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晚上我想去試試那家新開的法餐好不好。”
霍懷淵“嗯”了一聲,目光卻仍飄向遠方。
他突然想起去年夏天,顧惜語也曾提議去嘗試一家新開的法式餐廳,那時他因為一個臨時會議爽約了,後來答應補上卻一直沒兌現承諾。
“阿淵哥!”
沈柒提高了聲調,將他從回憶中拉回,“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抱歉,剛才走神了。”
霍懷淵揉了揉太陽穴,“你說晚餐是嗎?你去安排就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霍懷淵盡力配合沈柒的興致,但總是不由自主地分心。
在高級餐廳裏,當服務員推薦招牌鵝肝時,他想起顧惜語從不吃鵝肝,說那些鵝太可憐。
當沈柒開心地品嘗紅酒時,他想起顧惜語隻愛喝果汁,總是孩子氣地要求加一片檸檬。
甚至當沈柒穿著明豔的紅裙邀請他共舞,他腦中閃過的卻是顧惜語流產那日,被鮮血染紅裙擺時那絕望蒼白的臉。
這一切讓他感到煩躁不安。
回程的車上,霍懷淵終於忍不住開口:“明天我去看看惜語。”
沈柒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又強裝出理解的笑容: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
第二天下午,兩個人一同來到了看守所。
沈柒自然而然地挽住霍懷淵的手臂,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懷淵哥,我真的有點擔心惜語姐。這裏環境這麼差,嫂子怎麼受得了?雖然她做了錯事,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霍懷淵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低沉:“讓她吃點苦頭,清醒一下也好。走吧。”
辦理探視手續時,值班民警翻閱記錄後抬頭看了他一眼:“霍先生,您要探望的顧惜語女士已經不在這裏了。”
霍懷淵皺眉:“不在這裏?什麼意思?”
“她五天前就被人保釋出去了。”民警平靜地回答。
“保釋?誰辦的保釋?”霍懷淵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他沒有安排過保釋,顧惜語又沒有別的家人,不會再有別人有這個能力。
民警搖搖頭:“抱歉,保釋人信息我們不能透露。”
“不可能,她不可能一聲不吭的離開。”
霍懷淵煩躁地鬆了鬆領帶。
沈柒沉吟片刻,露出一種無奈又了然的神情:
“阿淵哥,這還不明顯嗎?她這是在跟你賭氣啊。你把她送進去,她心裏肯定委屈死了,現在故意躲起來,不就是想讓你著急,讓你滿世界找她,最後再把她風風光光地請回來嗎?她就是吃準了你會在意她這一套。”
她輕輕靠進他懷裏,聲音帶著些許委屈:“小女生總是這樣…用各種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她那麼愛你,怎麼可能真的放棄和你結婚?這一定是她最後的小脾氣了。你就讓她鬧一鬧嘛,等婚禮當天,你再去把她接出來,她肯定就心軟了,乖乖地做你的新娘。”
霍懷淵眼神微動,是的,他們即將結婚。
顧惜語那麼愛他,她怎麼可能放棄這場她夢寐以求的婚禮?
霍懷淵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
“無理取鬧!”他冷哼一聲,“既然她要賭氣,那我就陪她玩到底。等到婚禮當天,我看她還怎麼躲。”